山野行月 作品

第 42 章 琴溪山莊二十一





“……什麼?”




謝卿禮趁這時候又捅了他一劍,險些刺穿他的靈宴穴:“你很驚訝嗎,你以為我是什麼在乎血親的人?程念清不早已經死了嗎,何談所謂的復生?”




“她死又如何,活又怎樣,我眼都不會眨一下。”謝卿禮捅穿席玉的腰腹,握著劍柄狠狠扭轉著:“但你今日若敢傷我師姐一根頭髮,沈之硯、沈敬,包括你——席玉,你們今日都得給她陪葬。”




他抽出劍,將席玉狠狠摔在身後的石壁上。




席玉捂著腰腹的血窟窿單膝跪地,面色毫無血絲,血水成




串滴落。()




他抬起頭看著提劍朝他走來的少年,少年身量很高,是極盡溫潤清明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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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見過他看向雲唸的眼神,唇角的笑意柔和,乖巧又溫柔。




他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渾身戾氣毫無溫度的模樣。




席玉笑了:“這裡的人我只在乎阿清,你以為——”




“那我先殺了沈之硯如何?”




少年輕飄飄打斷了他的話。




手中握著的長劍突然刺出,在虛空中劃出簌簌的風聲,去往的方向……




是沈之硯。




“不要!”




席玉毫不顧忌自己的傷,身形一晃撲在了沈之硯身上,碎荊劍從他的右肩穿入將他釘穿。




劍身深入他的身體,一半露在胸前,血水沿著劍尖滴落在沈之硯身上。




他猛烈咳嗽起來,星星點點的血花濺開。




“你不是還在意沈之硯嗎?”




少年邁著輕快的腳步上前。




“我一直在想,貴妃到底在這中間扮演著什麼角色,為何皇帝說貴妃死了,可我們見到的屍身卻是假的,我可不認為沈敬這般心狠手辣的人會念著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留貴妃一命,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怎麼可能會在乎一個妃嬪?”




“直到我見到了沈之硯。”謝卿禮來到了他身邊,冷眼看著席玉身下護著的沈之硯,“噬魂蠱是可以移魂,但需要某種陣法護法,而佈下這陣法的關鍵,便是親人的心臟。”




“沈敬不是讓你去抓沈之硯嗎,你為何沒動手殺他?”




席玉擦去唇角的血,拔出胸口的長劍。




謝卿禮自顧自道:“你不捨得,你不想殺他。”




“沈之硯之前與我們說,貴妃很疼他,還經常與他講皇后的事情,一個根本沒見過皇后的人為何會講這些?明明是養母,卻時常與繼子說他的生母有多麼愛他,這貴妃是閒的嗎?”




“席玉,你是貴妃,也是元奚,我說的對嗎?”




席玉轉身仰頭望著少年,笑著道:“你很聰明,果然是阿清的外甥。”




謝卿禮面不改色:“你有改變身形與外貌的能力,當年程念清死後,你便化身貴妃來到沈敬身邊?”




席玉還在笑:“沈敬這人做皇帝還行,做父親實在不合格,除了阿清他誰也不在乎,阿清死後他渾渾噩噩天天招魂,再也沒見過安之,安之高燒半月他都沒去看過,孩子是需要陪的,我自然不捨得阿清的孩子這般受苦。”




謝卿禮:“所以你化身貴妃與沈敬合作,要求是沈敬將沈之硯過繼給你,同樣,你還有另一個身份,元奚,這個身份既可以教授太子,又可以讓你做些后妃不方便做的事情掩人耳目,比如出宮去抓修士,你可以以公事為由。”




席玉:“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謝卿禮勾唇輕笑:“你想要我的心臟是嗎?”




席玉冷了臉。




“你不捨得殺沈之硯,也不捨得放棄程念清,但程念清在這




()世上的親人只剩我和沈之硯了(),皇帝選擇沈之硯是因為那個人要我(),他只能殺了自己的孩子,但你準備瞞著他們殺了我保下沈之硯,是嗎?”




席玉眯了眯眼,撐著胳膊往後一靠頗為閒散的模樣:“你們謝家人是真的一個賽一個聰明,你既像你娘,又像了你爹,你爹當年可是天下最傑出的——”




他的話還未說完,謝卿禮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我不想與你在這裡廢話,解蠱的方法是什麼?”




他收緊力道,席玉的臉逐漸漲的通紅。




可即使這樣他也沒說話,只是望著謝卿禮笑。




謝卿禮看了眼倒在不遠處的雲念。




她就那般躺著,蠱蟲已經爬到了她的耳根,在她的耳根處掙扎著試圖衝破她封閉的穴位,她已經昏迷,封閉的穴位不知何時便會被蠱蟲衝開。




她的痛呼嚶嚀還在耳邊迴繞著。




他這一路來失去了太多人,他拼了命也想留住這最後一人。




他想留住他的師姐。




他只有她了。




謝卿禮呼吸急促,不敢再看她一眼,別過眼陰沉著眸子道:“席玉,解蠱的法子到底是什麼?”




席玉艱難道:“你真傻,我會與你,會與你說——呃!”




謝卿禮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你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如我殺了沈之硯如何?”




他拽著席玉的衣領將他扔擲在遠處,席玉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大口鮮血。




抬眼之際,便見謝卿禮一劍捅穿了沈之硯左胸,只消再偏一點便能直接劃破沈之硯的心臟。




席玉怒吼:“不要!他是你表哥!”




謝卿禮握著劍柄下壓,沈之硯的傷口越來越大。




少年風輕雲淡:“我連程念清的生死都不在乎,會在乎沈之硯一個所謂的表哥?他身上流著沈敬的一半血呢。”




“你在乎,你怎麼可能不在乎?”席玉紅著眼道:“你們謝家人是一脈相承的嘴硬心軟,實際最重情分,當年阿清為了程家人嫁給了沈敬,你這些年滿江湖查當年那些事情,不也是為了替你們謝家人報仇?”




“南泗城那些墳頭前每年都會多上紙錢和果盤,不是你去拜祭的嗎,你冒著被那人發現的風險也要去拜祭他們。”




“你拜入玄渺劍宗是為什麼,你還在查那件事不是嗎?你參加翠竹渡一是為了那柄劍,更大一方面,不是想要揚名,讓那人主動來找你?”




“你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引出來他,你只想為了那些人報仇,你明明很在乎他們,你在乎那些因你而死的亡魂,你在乎程念清。”




席玉站起身:“三年前皇宮遭人闖入,來者修為很高,衝破了一眾修士的防護,沈敬險些死在他手上。”




他問:“是你對嗎,你想來接走阿清的屍身,將她安葬在謝家祖墳,順帶殺了沈敬替她復仇。”




席玉笑了笑:“謝卿禮,你在乎親情,你可以為了一個根本沒見過面的小姨獨闖皇宮,可以為了去拜祭那些墳頭冒著被髮




()現的風險(),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般冷漠。




謝卿禮握著碎荊的手沒動?(),沒有繼續壓劍傷害沈之硯,也沒有拔劍救他。




他只是看著席玉,眸底毫無波瀾宛如一潭死水。




席玉還在說:“你今日是要救一個只與你認識三個月的人,還是要救你的小姨。”




“我可以不殺你,也可以放棄安之,只要我們一起合作殺了雲念,阿清復活後我會與你一起並肩,屆時你我一起一定能殺了那人,你可以平安走出這琴溪山莊,沈敬也會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緩緩逼近,聲音帶著引誘:“謝卿禮,一個女人罷了,你以後會遇到比她更漂亮,天賦比她更高,對你比她更好的人,她有什麼好的?”




“聽話,我們一起殺了她救下阿清,和沈敬一起找那人替你們謝家——不,還有柴家、裴家,當年因為那件事死的人有三大家族,整整一萬三千人,你不想替他們報仇嗎?”




“今日便是我們的機會,你的修為是渡劫前期吧,我是大乘後期,沈敬還帶了一大批修士來,我們合作今日一定能殺了——謝卿禮!”




他的聲音因為驚訝有些尖利。




少年抽出劍,又狠狠捅了沈之硯的腰腹,他擰著劍身看著血水越流越多,筆挺的側臉看不出神情,周身的氣息陰鬱。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