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第五十九章





說到這裡,邢治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樣子是疼得不得了:“哎,古人云‘財不外露’果然沒錯。”




前段時間,邢治打著他爹的名號將一罈新釀成的稻酒倒賣出了天價。




不但再一次打響了烈酒的名聲,自己也跟著狠狠地賺了一筆。




誰知接著他便因此成為了某些人的目標。




江玉珣輕輕點頭,耐心聽邢治繼續往後說。




“那日深夜,我正從酒樓回家,走在半途竟被人拖進樹林裡打了一頓!”邢治咬牙切齒道,“那群人不但搶走了我身上的銀錢,連發簪、玉佩等物也被他們奪走了。”




他表情太大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又忍不住齜牙咧嘴了起來。




邢治口中的“家”並非宗□□邸,而是位於昭都郊區的邢家田莊。




江玉珣被邢治的話嚇了一跳:“後來怎麼樣了?”




“哼,還好有崗哨,”說到這裡,邢治終於笑了起來,“我叫喊的聲音太大,把崗哨裡的士兵引了過來,當場便將他們按在了地上。”




江玉珣跟著輕輕點了點頭。




邢治心有餘悸道:“還好崗哨裡的士兵出現得及時,不然我怕不止受這一點的傷。”




那群市井無賴只將邢治當作普通的紈絝子弟。




因此不但搶奪他錢財,甚至還無所顧忌地下了狠手。




聽到這裡,江玉珣終於與他一道鬆了一口氣:“真是萬幸。”




“崗哨”本是南巡途中為防匪徒提出並修建的設施。




自江玉珣在昭都附近遇襲後,怡河兩岸也加緊設立了數百座崗哨。




江玉珣沒有想到,昭都附近的崗哨竟然這麼




快便起了作用。




“邢公子方才說的那幾名潑皮無賴現在在何處?”他向邢治問。




大仇得報的邢治笑了一下,向江玉珣行禮道:“已經被押到玄印監駐地了。”




末了,又忍不住呲牙咧嘴起來。




《周律》極其嚴明,就算不交給玄印監處理,那幾名潑皮無賴也少不了苦役、戍邊之罰。




“除了臉上的傷以外,其餘地方受傷可還嚴重?”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玄印監駐地的門口,江玉珣一邊向內走一邊朝邢治問。




“多謝江大人關心,”邢治隨即誠惶誠恐道,“我被他們打的在地上滾了幾圈,期間左手手臂也受了一些傷,不過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江玉珣忍不住同他分享經驗道,“下回出門身邊還是多帶幾個人為好。”




“江大人說得是!”




邢治的話音剛落,兩人便走進了玄印監駐地之中。




令江玉珣略感意外的是,莊有梨竟然也在這裡。




見江玉珣來,坐在樹下的莊有梨瞬間站了起來:“阿珣!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見莊有梨如此激動,江玉珣有些疑惑地問,“可是找我有事?”




不等莊有梨開口,同樣聚集在樹下的幾名玄印監立刻道:“莊公子想聽大人在折柔時經歷的事。”




“對對!”莊有梨的眼睛極亮,“阿珣當時是如何拆穿折柔王詭計的?”




莊有梨雖然沒有跟江玉珣等人一道前往折柔,但這幾日卻沒少聽人講那段時間裡發生的故事。




——他聽的版本已經傳了幾手,細節上變得非常模糊。




故而莊有梨便趁著閒暇時間來到玄印監駐地,想要在這裡仔仔細細打聽一番。




誰知剛到此處,便遇到了從服麟軍營回來的江玉珣本人。




江玉珣跟著莊有梨坐到了樹下。




下一刻,眾人便齊刷刷地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閒著沒事的江玉珣不由挑眉:“真要聽?”




“當然!”眾人齊刷刷道。




也不知是哪名正在休息的玄印監,竟在這個時候將一盤果脯遞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下一刻就連鼻青臉腫的邢治也來湊熱鬧了。




——這就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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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印監並沒有跟使臣一道去往折柔。




他們對此事也知之甚少。




這日下午,眾人圍坐在一起,聽江玉珣講了半天他在折柔的所見所聞。




等太陽落山之後,方才依依不捨地放過江玉珣。




江玉珣與莊有梨一道向仙遊宮另一頭走去。




晚風貼著湖面吹了過來,空氣裡已經有了幾分暖意。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靜下心去聽山澗裡傳來的鳥鳴聲。




走著走著,莊有梨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早知道去折柔那麼有意思,我定要想辦法跟你一道去。”




一段時間不見




,他似乎又長高了一點,但臉上的稚氣卻半點也沒有少。




江玉珣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說:“其實折柔也沒有什麼意思,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待在帷帳內,被人守著不能出去。要不是去折柔有事要做,我更願意留在昭都好好休息。”




莊有梨輕輕搖頭,聽了一下午故事的他忍不住說道:“你現在可是我大周的英雄!”




他的語氣格外誇張,直將江玉珣嚇了一跳:“咳咳咳……別!我擔不起這兩個字。”




“……要是哪天能成為你和陛下這樣的英雄就好了,”莊有梨忍不住仰頭向天上看去,沉默幾息後突然無比嚮往道,“那我便再也不怕我娘了!”




江玉珣:……




我就知道。




仙遊宮並不算大,沒走幾步兩人便到了流雲殿前。




江玉珣正準備進殿,忽然被莊有梨叫住。




趁著夜色,他偷偷地拽了拽江玉珣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人說:“對了,你離開昭都的這段時間,我正好打聽到了一件事。”




他的表情格外嚴肅,似乎是有什麼大事要說。




江玉珣不禁跟著他一起緊張了起來:“什麼事?”




“你還記得水樂樓嗎?”莊有梨一邊說話一邊鬼鬼祟祟地朝江玉珣背後看了一眼,確定沒有玄印監偷聽後才說,“我們當時被人攔在了門口。”




想到那日發生的事,江玉珣不禁有感而發:“……放心吧,做鬼也不會忘記。”




莊有梨:?!




他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與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正常的江玉珣保持距離。




確定安全以後,終於重新說起了正事:“前幾日我與同僚聚會時聽人說,去水樂樓壓根不需要什麼拜帖,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那日的彪形大漢實在給江玉珣留下了不淺的心理陰影:“此話當真?”




“當真!”莊有梨一邊瘋狂點頭一邊說,“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邢治,他絕對知道此事。”




“好……”江玉珣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莊有梨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瞎說。




可是……假如去水樂樓不需要拜帖,那自己當日遇到的究竟是什麼情況?




江玉珣還想與莊有梨多說幾句,但還正要開口就見桑公公帶人出現在了不遠處,並遠遠地朝自己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