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啾 作品

第 99 章 偷個人當然不在話...

 可下一瞬,卻見面前少女,唇瓣開開合合。

 柔軟的聲音裡,吐出的是無比讓人心寒的話語:“快老實交代,這次到底是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居然把一向聽你話的靈雉都逼得動手打你了!”

 她冷臉質問:“爹,向來都是你主動招惹別人,才會被人打,這麼多年來,你在嘉遠城挨的打還少嗎?也不知每日都去做了些什麼,次次回來身上都是帶著傷。這次竟然還同靈雉打起來了。”

 “女兒是不是早就同你說過了,不要隨隨便便欺負人,你聽了嗎?你有記在心中嗎?”

 李元偉:“……”

 剛軟的心忽然又硬了。

 靈雉:“……”

 剛死掉的心忽然又活了。

 鳥爺爺當場大笑起來,它撲騰著翅膀忽上忽下地飛——當然,到底是年紀大了,沒飛一會兒就要停下來休息。

 這次,他選擇停到了小梅花妖的肩頭。

 “你這小女娃,我很喜歡。”邊說邊嘖嘖嘆,打量著她,“原型是棵梅花樹?不錯不錯,說吧,你想要什麼戲份,回頭我去我下本書裡把你給寫上。”

 小梅花妖沒太聽懂。

 她皺皺鼻子,轉頭看他:“什麼?所以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了。”

 鳥爺爺忙拍拍翅膀。

 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小梅花妖。

 從騙人的《寒牲子》,到羽毛獻祭的騙局,再到李爹的身份。

 事無鉅細,全盤托出。

 只是,在快要說到小梅花妖魔樹身份的時候,靈雉忽然重重咳嗽了聲。

 鳥爺爺這才拍著翅膀停到他身邊,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這短短的文字裡,信息量巨大。

 小梅花妖聽完,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到底是養育多年的爹。

 她還是轉頭看向了他,詢問道:“爹,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靈雉失去了羽毛會死,你知道?”

 鳥爺爺連忙補充:“咳咳,是書裡編的,編的!不作數的!”

 小梅花妖仍在喃喃:“還有他說的那些,你的身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畢竟沒有更多鐵證,畢竟她自幼由他一手帶大,畢竟,這些事情……他一直將她矇在鼓裡

 她一時之間難以相信,也合情合理。

 若李爹硬要否認,誰也沒法拿他怎麼樣。

 ——只是這樣一來,究竟要如何從他話裡找到漏洞,從而取得小梅花信任,便成了個難題。

 眾人正這般想著,就見那躺在牆壁裡的男人,忽然露出一抹冷笑,緩緩道:“是真的,那又如何?”

 眾人:“??”

 怎麼和想象中不一樣。

 就這樣認了嗎,為什麼連反駁一下都不肯!

 連小梅花也愣住。

 然後,就見他又笑著道:“韶兒,我早同你說過,不要太過相信身邊的人,你總是不聽。”

 “除了那些,還有個秘密,為父忘了告訴你。”

 “你可知這嘉遠城的所有魔物魔氣,皆由你而生——韶兒,你是天生的魔族,天生的魔種。”

 話說著,他的面目變得詭譎了起來。

 一陣黑霧自下向上繚繞而起,如同龍捲風,卻行駛緩慢,直到逐漸將他從上到下包裹。

 緊接著,他緩緩露出笑容,身體在那黑霧的託扶中,從牆壁中站立了出來。

 那魔氣從他身上,如同藤蔓一般,快速蔓延至了小梅花身上,如同一圈一圈的束帶,緊緊箍住了她的腰肢。

 他在那黑色霧氣裡,發出嘆息一般的邀請。

 “韶兒,和我一同沉入來地下吧——這兒,才是你的王國。”

 幾乎是話音剛落,那兩團黑霧便齊刷刷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剩下的只有,一室的安靜。

 靈雉和鳥爺爺還未反應過來,倆人對視一眼,面色大驚。

 地下?

 在哪?

 卻在這時,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啊……我怎麼在這。”

 兩隻鳥下意識朝外望去,只見石門外站著的,是還未回過神的小梅花妖。

 站在她旁側,緊握著她手臂的,是柳善善同學。

 靈雉:“??”

 鳥爺爺:“??”

 不是被她爹帶走了嗎?

 怎麼在門口?

 再看室內,那李爹早已消失不見。

 這個李元偉,嘴硬心軟是吧!

 傲嬌是吧!

 三臉茫然之際,柳善善也只能表情無辜地撓撓後腦勺,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看戲看了這麼久,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壞傢伙把小梅花帶走啦。

 她的隱身偷東西技能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剪頭髮剪衣服都輕而易舉,從人家黑霧裡悄悄偷個人出來當然也不在話下的啦!

 就是希望那個壞傢伙不要太快發現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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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柳善善:“……”

 她再度看了一眼躺在李爹手上,奄奄一息的靈雉。

 前一刻他的狀態看上去,還有些悽慘,有些生無可戀。死氣沉沉的,仿若即將入土的枯槁老鳥——比鳥爺爺還要滄桑的那種老鳥。

 可在聽完鳥爺爺的話後,它整個鳥身體忽然就震顫了起來。

 之前顯得無比沉重的腦袋,這會兒也抬得高高的,兩隻無神的眼睛頓時綻放光彩。

 這會兒看著,哪裡有“快死”的樣子?

 這精神狀態,就是派去參加什麼鳥類長跑比賽,說不定都能拿個亞軍回來。

 柳善善沉默了。

 柳善善頓悟了。

 所以,它的腦袋上沒有[瀕死],[活不長]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狀態名。

 並不是因為她的遊戲系統檢測出問題,也並不是因為他的問題太過棘手,棘手到連繫統都給不出應對方法。

 而是因為,它根本就沒有問題,根本就沒有瀕死!

 它只是普普通通被剃了一身毛罷了!

 要不了幾個月就會長出來!

 靈雉難以置信地抬著臉,兩隻眼珠子圓溜溜的。

 “所、所以我、我……我不是神鳥靈雉?”

 鳥爺爺怒氣衝衝:“誰說你不是了,你就是神鳥靈雉——那本書,我就是以你為原型寫的!”

 但是說到這兒,他表情有些心虛地低下腦袋,開始用鳥爪爪原地畫圈圈——很好,畫圈圈的地方是李爹的手掌。

 “只、只是……寫的過程中,稍、稍微誇張了那麼一點點……”

 “誇張了一點點?”李爹在身後,聲音嘶啞地出聲。

 “……你說的是,還是,能讓人獲得神力的羽毛,還是那一身五彩斑斕的顏色……”

 鳥爺爺更加心虛。

 他重重咳嗽兩聲,表情尷尬地道:“都、都有一些杜撰成分在……但,但……”

 但是了片刻,鳥臉上出現怒意,他翅膀叉腰,理直氣壯開始甩鍋:“但要不是你們信以為真,還一個個都在那兒質問說怎麼從來都沒有人沒有見過靈雉,我、我怎麼會,為了以假亂真給它的羽毛刷顏色嘛……”

 李爹的表情逐漸變得和善。

 “我並不在意它的羽毛是什麼顏色。”

 鳥爺爺動作一頓:“那你在意的是什麼?”

 李爹垂著眸,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咧出了一個笑容:“我在意的是……欺騙。”

 “你騙了我……騙了我們族類……你讓我們魔族上下多年精心佈局……付諸一炬……”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怪不得它這麼久都未死去,竟是這樣的原因……”

 好似在夢遊一般。

 可以看出,他似乎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即使到這一刻,也不太肯相信自己身在現實之中。

 柳善善很能理解他。

 因為這會兒的她,也是這麼感覺的。

 轉折來得太快就好像龍捲風。

 最不能理解的是——寫一篇書,騙了一堆人相信也就罷了。

 居然還有一群人,連是否屬實都沒弄明白呢,就敢把他的書當參考資料去付諸行動!

 鳥爺爺用毛茸茸的翅膀,滿懷寬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用語重心長的語氣道:“你們魔族也太……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以、以後腦袋稍微放精神一點,信任這個東西很重要的,不要隨便交付給他人,尤其是……書。”

 這話很耳熟。

 剛才李爹對靈雉說過。

 柳善善還以為鳥爺爺方才都在走神,壓根就沒聽,原來並不是。

 他不僅聽了,還記著仇呢,這麼快就原封不動地還給人家了。

 說到最後,鳥嘴裡竟隱隱出現了些忍俊不禁的意味。

 不是嘲諷,勝似嘲諷。

 只是,說完這些,鳥爺爺便彬彬有禮地朝李爹一個鞠躬。

 “既然話說明白了,我們靈雉在你那兒想必也沒用了,我這就帶他回去。”說著,舉起翅膀發誓,“等我回去我就把我的《寒牲子》改一改,影響太惡劣了,天可憐見的,居然騙了那麼多傻孩子。”

 說著,便托起靈雉,似是想要帶他走。

 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眼前李爹的臉色已經黑到彷彿被一層厚厚的烏雲遮住了頭頂,眼裡濃墨色的魔氣繚繞一片,已經是一片山雨欲來的架勢。

 他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

 手指間的力道,半點也沒有鬆開。

 鳥爺爺很有禮貌地抬頭問他:“可以鬆鬆手,放我們離開嗎?”

 李爹眸光浮動不定地看著他,喑啞著聲音開口道:“騙了我們,你們還想走,我……”

 話說一半,聲音斷了。

 隔著遠遠的距離,柳善善就眼睜睜看著他下個字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忽然就從原地被一個猛子拍飛了出去。

 身體深深地嵌入了厚實的石壁裡面,石壁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有零零碎碎的的石頭不斷往下落。

 拍他的——

 是神色仍舊禮貌可親的鳥爺爺。

 只是,它的翅膀在那一瞬間,忽然變得無比大,彷彿被安上了什麼“大頭特效”,又好像是被充足了氣體一般,幾乎橫貫了整個暗室,再大一些,便要安放不下去了。

 整個石室都隨之搖搖晃晃。

 柳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