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颺 作品

四十三、晝役人功夜鬼功

 兩名嘍囉連連稱是,平禿子過足了癮,點了點頭,正要回頭往回走,忽然瞥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小和尚。

 那和尚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雙手合十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平禿子心中暗想:“哪兒來的野和尚,這般大膽,化齋都化到這裡來了。”扯著嗓子喊道:“那和尚,咱這裡不化齋,快走快走。”

 那和尚也不走,唱了個諾,低聲靦腆道:“施主,貧僧不是來化緣的,貧僧……”忍不住掩嘴咳嗽兩聲。

 平禿子見他扭捏得像個小媳婦,心中暗罵,突聽得那個和尚大喝一聲,道:“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牙縫裡蹦出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心下暗想:“師兄教的這些話,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平禿子看得都愣住了,素來只有他們搶別人的分,何時輪到別人來搶他們了?再說,這種灌口,那是山賊才用的,敬的是水泊梁山那一套,他們這種居於鬧市之人,奉的是單雄信,秦叔寶為祖師,素來瞧不起山賊行徑,所謂鬧市為雄,綠林為盜,佔山為賊,彼此瞧不起對方久矣。平禿子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吐唾沫道:“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就是這一帶的天,打劫打到我們這裡來了,我看和尚你是脫褲子打老虎——既不要臉,也不要命。”

 那和尚自然是覺明,就見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平禿子道:“你這施主,少廢話,你姓什麼?”平禿子唾道:“你問老子?聽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平。”覺明道:“平什麼?”平禿子愣了半晌,喝道:“老子姓什麼自然是老子的老子決定的,哪還能憑什麼。老子問你,你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覺明道:“自然是真的!”平禿子道:“他媽的,總算讓我也逮到了,憑什麼?”覺明想了想,走上前去,低了頭,將頭頂遞給平禿子道:“你看,貧僧這戒疤是貨真價實的。”平禿子伸手一摸,疑道:“他媽的果然是個真和尚,喂,這戒疤燙的時候,痛是不痛。”覺明撓頭道:“當時還是挺痛的,後來就不痛了。”平禿子一隻手按住右邊鼻孔,稍一用力,擤了一拖鼻涕出來,又換了左邊如法炮製,然後問道:“這戒疤燙了是何道理?是不是就跟太監進宮要被割了鳥是一樣的。”覺明驚愕道:“施主,可不能這樣誤會,這之間差距可大了去了,便說我那師兄,便是沒有剃度出家,前日裡還喜結連理,頭髮長起來以後,與普通人並無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