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三百零九章 既為私心也為血祭白骨鳴不平

 

太子妃看著禹涿仙寬闊巍峨的背影,亦是若有所思。

 

「陸景做事一向毫無章法,許多事就像是衝動而為,那麼這一次……他也是衝動了?

 

太子妃心中這般想著,她思索一番,一道不同尋常的神念在幾件難得的寶物遮掩下,探入虛空,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過了幾個時辰。

 

陸景院前,卻又有人前來。

 

養鹿街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陸景於聖君帝座之前,直言大伏龍屬之惡的事,早在兩三日間就傳遍了整座太玄京。

 

在太玄京萬千百姓心中,陸景前身是備受冷眼的庶子,後來是召獸見帝,身放華光的少年先生,再後來他又是殺妖孽、仗劍行走河中道呼風喚雨,大功封爵的景國公。

 

對陸景的信任,早已超過了在玄都耕耘多年的大臣、將軍。

 

正因如此,暮名而來聚集在養鹿街前,想要見陸景一面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在這些百姓心中,龍是大伏瑞曾之一,也是數量最多的瑞獸,強大而威武,又可騰雲駕霧,大小如意,尊貴萬分。

 

景國公身居高位,明明可以城默不言,安然當他的富貴國公,以他的年歲往後自然有的是好日子。

 

可他偏偏願意遞上那一紙奏文,細數龍屬作惡之事,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氣。

 

哪怕是太玄京百姓都不曾人人讀書,可他們卻也知其中的不易,也就自發聚集在養鹿街前,想要對住在空山巷小院中的景國公道一聲謝。又因為那些京尹府赤獅的把手,不得入養鹿街,也就只能等候在養鹿街前,看看景國公是否會出行。

 

陸景院前來的客人,能夠躲過京尹府赤獅的目光,自然不是尋常之輩。

 

這位面色枯黃的平等鄉青善頭陀,不同於前幾次見陸景。

 

此時此刻他前來陸景小院前,都只是雙手隨意落下,向院門行禮,又耐心低頭等候。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


 

那小院的木門才緩緩打開,魏驚蟄開了門,又側過身來,做了一個相請的手勢。

 

青善頭陀難得咧嘴一笑,向魏驚蟄點頭,這才走入院中。

 

陸景身上還縈繞著一重重氣血為散,正手持一個水壺,為青養的那些花草澆水。

 

青善頭陀神色不變,可他卻能清楚的感知到陸景身上瀰漫出來的氣血,比起他上一次見到陸景不知強出了幾倍。

 

「這一位景國公身上的武道鋒芒都被勾陳、鯤鵬元星驚天的名聲遮掩,天下人都太過注目於他的劍道修為、元神修為,卻不知景國公武道、元神同修,而他這一身武道氣血若與其他天驕同列比較,也足以讓他人自慚形穢。」

 

青善頭陀想到這裡,也就愈發惱怒起誅惡天王以及明光天王。

 

此二人走了一遭河中道,不僅丟了性命,也讓這陸景距離平等鄉越來越遠。

 

「大將軍原本有意讓陸景任平等鄉東王之位,卻怪那明光心胸氣量太過狹小…

 

青善頭陀心中這般想著,臉上又擠出幾分笑容來。

 

當他微笑時,他脖頸上那鬼怪刺青也咧嘴一笑。

 

陸景似有所覺,瞥了一眼青善頭陀。

 

那鬼怪刺青卻忽然作驚恐狀,似乎在無聲的吶喊。

 

青善頭陀額頭流下冷汗,又向陸景行禮,致歉道:「青善前來叨擾景國公,也奉大將軍之命,向國公道一聲歉。

 

那明光、誅惡一事……」

 

「看來平等鄉中並不平穩。」陸景少年之身隨意說話,可聽在青善頭陀耳中,卻真就如一方國公一般威勢深重。

 

青善頭陀苦笑一聲:「家業大了,難免走出許多岔路來,倒是讓國公見笑了。

 

「頭陀前來,大約並非僅僅只是為了向我道歉。」陸景澆完了花,又仔細擦去花葉上的塵土。

 

青善頭陀收斂了苦笑,正色道:「國公奏文矛頭直指太沖龍君,莫說是向來看好國公的補天大將軍,便是大天王也十分敬佩。大將軍來信吩咐,讓我提醒國公,國公為民請命清算想題妖龍可敬可佩,可太沖龍君是八境天龍的位格,便是他身有罪責,僅僅憑藉一隻奏摺,根本奈何他不得。

 

天下許多規矩,許多律法對於八境天人、人仙而言,實際上並非那般重要。

 

這些強者渡過雷劫,鑄造天府肉身、純陽元神,他們的性命之重,也許重過成千上萬尋常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