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三百零九章 既為私心也為血祭白骨鳴不平

「八境天龍,要遠比那景國公所想更強上許多。

 

太子禹涿仙揹負雙手,站在東宮中,抬頭看著天空中愈發深重的雲霧。

 

他皺著眉頭,一頭短髮剛硬非常,濃密漆黑。

 

太子妃坐在小亭中,眼看著這將來的風雨逐漸在雲霧中累積。

 

「說起來陸景身上還流淌著陸家的血脈。」禹涿仙目光深邃:「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在書樓中見了陸景,陸景還在那翰墨書院中教授草書,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他便以登天而上,硬生生踏出一個國公的身份來。」

 

「可哪怕是當朝最為年輕的國公,可大伏龍屬、太沖龍君也絕非易於,平白立下仇敵,其實不智。」

 

太子妃依然衣袍華美,滿身端莊。

 

她雙手併攏在身前,側過身來看著池中的金魚。

 

「說起來,陸景與我其實並沒有見過幾次面。

 

太子妃道:「可我雖在東宮,可是也屢次聽過陸景的聲名,我這一位庶出的弟第一直以來看似尋死,實際上卻總可以化險為夷,也許這一次也會如之前那般。

 

禹涿仙眼中閃過一道雷光,卻又搖頭:「此次不同於以往。

 

「修行第八境,武道修士便為人仙,初入天府之境,便可輕易斷肢重長。

 

若在天府之境耕耘漸深,甚至可以滴血重生。

 

元神修士更是元神歷經雷劫洗禮,達至純陽境界,神通神念俱都蘊涵著雷劫之力。

 

強盛者甚至可以分出一萬兩千八百道神念,使得一萬兩千八百道神通齊發,其中的威能根本難以揣度。

 

「哪怕是在天上仙境,八境修士仍然是絕對的強者。

 

我若早知陸景要對付太沖龍君,你會親自前往空山巷勸他一遭,讓他莫要衝動才是。

 

禹涿仙曾經前往大雷音寺,受人間大佛傳殺生普薩法,自然見識過八境天人、人仙的威勢,他此刻說的鄭重,太子妃卻仍然只是專心致志的看著池水中的金魚肆意遊蕩。

 

「天人、人仙固然強大,可這裡是太玄京,陸景寫了奏文,於朝堂上提及龍屬血祭之事,聖君召太沖龍君入玄都,太沖龍君即便是八境的天龍難道他就敢在太玄京中對陸景出手?

 

若果真如此,大伏又如何能延續國祚四甲子?」

 

太子妃似乎並不擔心。

 

禹涿仙也走入亭中,看著池水中那些神異的金魚。

 

只是他語氣悠遠,道:「現在陸景在太玄京中,又是我大伏國公,自然無礙。

 

太沖龍君也自然不可能於玄都對陸景出手。

 

可陸景不同於他人,他的道路漫長,往後成就無可估量。

 

現在不過映照三顆星辰,踏入神相三重的境界,我見他時,他元神就已然厚重如山嶽。

 

他倘若再進幾步,這人間也許又會多出一位劍甲商呈這般的鼎盛強者。

 

「可他既要前行,總要渡過天上西樓的災劫;要入八境,總要渡雷劫,養元神。

 

這都是一座座高山,需要陸景隻身翻越,此時與太沖龍君這般的存在生出大仇怨,當陸景走入攔在身前的兩座高山,難免要遇到惡龍攔路。「到那時,陸景的前路就會更艱難許多,一步踏錯就如墜深淵,就此萬劫不復。

 

太子妃眼神微變,她低頭思索一番,最終卻嘆了一口氣。

 

「陸景與我雖有血緣之親,可實際上我與陸家早已形同陌路,陸景亦是如此。

 

便是我們彼此清靜,我幫不得陸景,陸家更幫不得陸景,只能……隨他去了。」

 

「是嗎?」禹涿仙忽有深意的問了一句。

 

太子妃似乎不解於禹涿仙的話語,終於抬眼,目光從那一

 

灘池水上落在禹涿仙身上。

 

禹涿仙臉上帶起笑容,道:「陸家……可非比尋常。

 

尤其是你那位得了長生法的父親,即便身在朝堂殿宇上,也如入萬里無人之境,他眼中空無一物,卻又包羅萬象。

 

有時候……即便是我都看不清他。

 

禹涿仙提及陸神遠,太子妃心中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卻仍然不做變化,只是輕輕搖頭道:「殿下應當知曉,我與那九湖陸家其實早無關聯。」

 

禹涿仙頷首:「既然如此,便早些休息吧。

 

太子吩咐了一句,轉身走向東堂。

 

他轉身的剎那,眼神卻變得越發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