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柔 作品

第381章伸張正義

 華清市警署裡,每個警員都像打了雞血似的,緊鑼密鼓的處理手頭的案子。現在主要分為兩個大案,一個是已經停滯不前一個多月的強姦案,一個是局長周志斌被打傷的案子。強姦案由於黃濤這個原本的負責人不在,而事情又已經驚動了全省,所以副局長王偉陽親自掛帥,帶領全體負責的警官一起分析案情。“各位,現在咱們可以說是面臨著最嚴峻的考驗。憤怒的老百姓已經堵在咱們市局的門口了,局長也住院了。我相信大家一定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可能你們會覺得很委屈,很憤怒。”王偉陽注視著下面的警員,現如今他必須起到帶頭作用。“但是我們是警官,辦案是我們的工作,絕對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話就說到這裡,咱們開始重新梳理案情。從第一起開始。吳斌,你來。”一個和黃年紀差不多的警員站起身,現在黃濤不在,他臨時代理黃濤的工作。“上個月十號,咱們市裡……”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不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局長的事情給了他們極大的觸動,不能就此罷休。王偉陽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默默地從會議室走出來,站在走廊的拐角處接通了電話。“李市長,是我。”出了這麼大的事,李金昌一定是打電話來督促自己的,王偉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起碼可以先把領導穩住。“王副局長,這次的事情性質非常惡劣,華清市有史以來都沒有爆發過如此大規模的抗議示威活動,沒想到現在因為市局的工作而和百姓起了衝突,省裡馬上就要下來人監督了。”電話裡李金昌的語氣嚴肅而又急切,他現在是真著急了,省裡來人,他這個市長能發揮的作用就不大了。“是,我明白,我們現在正在安排重新展開調查,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王偉陽在這裡打下了包票。“嗯,還有就是襲擊周局長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這才是李金昌來聯繫他的主要原因,張天海派去的人估計不可靠,如何堵住他的嘴才是首要問題。“這個……他到現在還是保持沉默,一句話都不肯說,我們還在審訊不過,估計一時半會兒很難出現成果。”王偉陽的話顯得有些為難,看來是真的有些問題。李金昌暗暗鬆了口氣,現在是能拖的越久越好,這樣才有時間處理好後續事項。“警署長在警局門前被人襲擊,傳出去可是有損市政政府和你們市局的顏面,最好是把影響降到最低,暗中處理吧。”李金昌的話讓王偉陽愣住了。#暗中處理?什麼意思?那不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這是官面上一句比較常用的話,隱含的意思也很豐富,基本可以算作是任意解讀都可以。李金昌的意思很明顯,趕緊把這個主犯處理了,再然後息事寧人就算了,別再繼續往下查。可是,這件事和李金昌有什麼關係?這個襲擊者暗中大有來頭?王偉陽現在是一頭霧水,同為官員體系中的人,大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通常有官員被打的問題上,上級都會要求從重從嚴處理,這才是常規流程。既然李金昌讓自己放個水,那這個問題顯然就不僅僅是“激動的群眾對警署長不滿的報復”那麼簡單了。難不成這人是李金昌或者是其他有關係的人故意找來的?王偉陽心中的疑惑很深,但市長的吩咐還是得先應承下來:“好的,我明白了。”李金昌又囑咐幾句,確定王偉陽不會太過找麻煩之後就掛掉了電話。他現在不能指望王偉陽能起到多大作用,只能是提醒一下而已,後面的事情還有很多。接下來就是等著省裡下來的人來監督,至於這個人能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兩說了。“你別以為自己死扛著不說就沒事了,你做的事情是被當場抓住的,我們可以零口供對你進行上交給檢察院。”喬亞茹在審訊室裡已經和這塊硬石頭僵持了兩個多小時,毫無進展。目前只知道這個男人叫於浩,是華清市本地人,其餘一概不知。已經讓其他人去調查他有沒有案底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曾經因為某些事被局長抓過,所以來蓄意報復。於浩面對喬亞茹的審訊並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她。而這也是他這兩個小時一直保持的表情,好像面具一般未曾改變。終於,他開口說話了。“你叫什麼名字,長得真好看。”於浩臉上帶著流氓的微笑,眼神在喬亞茹的身上上下打量著。“跟我耍花樣是吧?沒事,你喜歡玩我就陪你玩。”面對於浩的調戲,喬亞茹也不生氣,她最討厭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但現在是工作,她還是把警官的職責放在了第一位。兩人又一次陷入沉默,互相盯著對方誰也不開口。“亞茹,你出來一下。”一個同事打開門,招手讓喬亞茹出來。“怎麼了?”審訊室門外,喬亞茹問道。“你猜的真沒錯,這個叫於浩的,他自己沒犯過事,但他爸爸當年確實是讓咱局長給抓起來的。”果然如此,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一時激動,而是故意要報復局長,喬亞茹這就明白了。“那他爸爸當年是因為什麼被抓的?”喬亞茹問道。“殺人。當時好像是經濟糾紛引發的殺人案。”同事的語氣很嚴肅,這種惡性案件在警官心中那就是洪水猛獸般的陰影。“我知道了,既然有這個作為動機,咱們就可以直接移交給上面。”“不過,我還是想再會會他。”喬亞茹停頓了一下,然後有了主意。“可以啊,爸爸是殺人犯,馬上兒子也要進監獄了,也算是子承父業。”喬亞茹一進門二話不說就是冷嘲熱諷,於浩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你個臭娘們兒,別說我爸!”對於於浩來說,他的童年可以說是非常幸福的。父親是個開小飯館的個體戶,店面不大,但好在口味還不錯,回頭客經常有,算是能小賺一筆。媽媽剛好趕上九十年代下崗大潮,從工廠下崗之後在家裡幫人做些縫紉活,每天在縫紉機前坐著工作。所以他的童年,就是在飯館的油煙味中,以及縫紉機的工作聲中度過的。饒是如此,家中的生活還算是達到了溫飽水平,起碼他沒捱過餓。原本平淡而又溫馨的家庭,在他升上高中之後就變了。他永遠記得那一天的下午,也就是放學回來的那一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早就把錢還給你了,你現在怎麼還來要?”走進家裡的小飯館,就聽見爸爸在和別人爭吵。站在對面的那個男人於浩認識,是家附近的爸爸的一個朋友。“反正現在欠條在我這,你要是不給,我就去法院告你。”爸爸的朋友態度很惡劣,似乎是因為錢的事情來的。從爭吵中於浩大致聽明白了來龍去脈,也對爸爸的這個朋友的行為憤怒不已。因為於浩初中學習不太好,所以高中只能去上那種收費比較高的私立高中,三年四萬,而且必須一次性地交齊。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對於他們家這種勉強溫飽的收入來說自然是很吃力。為此於浩曾經一度打算輟學回家,不管是出外打工還是幫家裡照顧生意,起碼能把這筆錢省下來。但父母卻極力反對,望子成龍是絕大多數爹媽都有的想法。他們不願意兒子和自己一樣吃了沒文化的虧,一輩子在社會底層工作,過著窮苦日子。“兒子你就好好學,將來考上大學有的是機會掙錢,現在家裡的事你不用考慮,有你爸我在呢,不用擔心。”之後爸爸就找這個朋友借了四萬塊錢給自己交了學費,還打了個欠條,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再後來,家裡省吃儉用把這筆錢還上,還錢的那天,朋友一臉的毫不在意。“你看看,咱們這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兒子上學我出點錢怎麼了?還特意來還,那行吧,就這樣。”但這個朋友說根本就沒打算讓爸爸還錢,所以早就把欠條撕了,現如今就算兩清。爸爸也是個很豪爽的人,完全沒有懷疑朋友的話,還了錢也沒拿回欠條就走了。事實證明,很多時候,朋友是靠不住的。聽說這個朋友前段時間迷上了賭博,把家裡的錢輸了個一乾二淨,老婆孩子都走了,可還是不思悔改。賭桌上怎麼可能贏錢,但沉迷於此的人是什麼都顧不上的。現在,這個朋友有拿出來當初的欠條,非說錢沒還,這怎麼可能!“好,你等著,不還錢我就天天來,看你怎麼做生意。”朋友口中叫罵著,離開了飯館。“爸。”於浩小聲喊道。“呦,兒子回來了,餓了吧?我去做飯。”父親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走回廚房。再之後,就是讓全家人處在驚慌和焦慮之中的五天。這個朋友不知從哪帶來的人,堵在家門口每天叫罵,甚至是敲門。他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一家三口每天躲在家裡不敢出去,祈禱這些人趕緊走。雖然已經報過幾次警,但警官也很難處理。這些人既沒有打人也沒有搶東西,只是在門口站著,連擾亂社會治安都算不上。警官唯一能做的就是調節糾紛和說服教育,這種不疼不癢的處理方式毫無用處。全家人瀕臨崩潰,終於在那一天晚上,一向老實本分的父親爆發了。“他媽的,這王八蛋是不想好了,看我去收拾他!”父親留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從廚房拿出一把菜刀就出了門。至於後來的事情,於浩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第二天就收到了父親因為殺人被警官抓走的消息。上警車之前,父親還回頭看了看自己和母親,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留下一句:“你們好好過日子。”再之後,父親就是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死.刑。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我們才是受害者啊!於浩很想喊出來,父親絕對不會是有意要殺他,那只是個以外。可惜證據確鑿,這個結果誰也改變不了。“為什麼……警官不是伸張正義嗎……為什麼我們被威脅的時候你們不管,現在來抓我爸爸……”十六歲的於浩,第一次對警官產生了怨恨。警官都是恃強凌弱的渣滓……他們沒有好人。那天抓走爸爸的警官,他的長相牢牢印在於浩的腦海中。因為父親不在,家裡沒了頂樑柱,母親也每日以淚洗面,飯館和縫紉活都沒了。家中沒有收入,於浩被迫從高中輟學,然後四處打工維持生計。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忘記對警官的仇恨。那一天,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突然找到他,承諾給他一筆錢,而需要他做的就是去市警署門前鬧事。既能出一口惡氣,又能掙錢,這種好事於浩自然是滿口答應。一起案子,警官竟然這麼就都沒破,難怪大家會對他們失望。他和幾個同夥找來那些受害者家屬,組織到一起在門口示威,讓他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那麼多其他人響應自己。原來這些警官如此不得民心,真是廢物。直到周志斌出現,站在門口給大家安撫,他才徹底愣住了。當初抓走爸爸的人,現在竟然已經是警署的局長,風光無比的站在這講話。他心中有了決定,雖然僱主只讓他鬧事,但他現在藉機發揮一下也沒什麼。xi警的罪名聽說很重,但也就是進去關幾年。自己事成之後能分到二十萬,有這筆錢媽媽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值了。既然警官不給老百姓伸張正義,那就由我來制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