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生死關頭

 張天海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落到這種局面。 只是讓黃保國去運送一把槍，居然還他媽出車禍了！ 現在他倒是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槍被警察發現了，全市都知道了。 坐在辦公桌前，張天海覺得自己一直小心謹慎，卻在這件事上一時糊塗，犯了個如此大的錯誤。 原本他是想找一個不知自己情況的人把車送出城交給另一個傢伙，正愁不知道該找誰，一個他曾經的老同學就找過來了。 一問才知道，這傢伙開車撞死了人，還想找自己幫忙脫罪！ 這種麻煩事他根本懶得去管，一個小時候的同學，你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張天海轉念一想，這傢伙或許還有用，不如藉機會抓到他的把柄，以後還能要挾他。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先告訴我在哪，我想辦法。” 他剛好和市交通局那個局長劉正才有些交情，那個人之前收了自己不少錢，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給劉正才打了個電話，先打好招呼，那個劉局長自然是答應會幫忙。 然後，張天海安排了手下的一個沒什麼用的小弟，給他二十萬，讓他去頂罪。 就這樣，黃保國的事情解決了。 昨天，他給黃保國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幫忙運送一個盒子去郊外。 那個蠢貨，把張天海當成了大救星，問都不問就答應了。 果然，這種人就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連開個車都能出事！ 現在怎麼辦？槍已經到了警察手裡，很有可能會查到自己身上。 而且，槍沒有送到，那件事又該怎麼解決？ 眼前這接連不斷的麻煩事，讓他對自己之前的錯誤決策很惱火。 不行，不能就這麼等著警察找上門來…… 得讓那個人想辦法遮掩一下。 華清市警署，周志斌正在向李達和李金昌彙報工作。 “目前能查到的只有這些。” 周志斌把剛才的調查原原本本告訴了面前的兩人。 “嗯，一定要儘快查清槍的來源，從根源把隱患清除。”李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有李達這個一把手市委書書記在場，李金昌也就不用費力了，安安靜靜的在旁邊坐著。 “滴——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李金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怎麼是他？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什麼事？ 李金昌站起身，對另外兩人說道:“是個朋友，我出去接個電話。” 匆匆走進廁所，李金昌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不是說好沒事少聯繫嗎？我正在開會呢。” 電話對面傳來張天海的聲音。 “李市長，你最近過的怎麼樣啊？” “你要是隻是來閒聊的，我就掛了。”李金昌有些不悅。 “哈哈哈，我呢，有個事想麻煩李市長幫個小忙。” “什麼事？” “您應該聽說今天有把槍被發現了吧？” “怎麼？那把槍和你有關係？” “嗯，是我派人去送的。” 李金昌臉色一變，知道問題大了。 如果放著不管，張天海一旦被抓，自己也難逃一劫。 這幾年，自己的不少事情都是讓張天海去辦的，兩個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沉思了很久，李金昌說道:“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 掛了電話，李金昌覺得自己全被這個張天海拖累了，必須找時間把這個麻煩一起除掉！ 從廁所裡出來，李金昌又回到了局長辦公室和李達商量問題。 在他走後，廁所另一個隔間裡的人卻是完全呆住了。 李市長和今天的持槍案有關？ 他只是一個剛來這裡不到一個月的小警員，居然一不留神就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 該怎麼辦，向上面彙報嗎？ 上面會不會相信我的話？萬一被發現了，自己怕也會有危險。 這個年輕的小警員，在廁所裡開始了自己的思想鬥爭。 …… 李達和李金昌從市警署裡出來，兩人又沒有能力幫助查案，只能敦促幾句就離開了。 “李書記，我還有點事，就先不回市政政府了，先走一步。” 李金昌現在得趕快去別的地方想辦法，不能再和李達一起行動。 “好，那你走吧，我先回去了。” 李金昌一走，就只剩下李達和趙小曼兩人。 經過這幾天的冷淡對待，李達也覺得自己對趙小曼的態度有些不太好。 只是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就疏遠助理，這可不行。 兩人一起回到市委，剛好是中午。 “那個……小曼啊，我們一起去吃個午飯怎麼樣？” 李達想通過一頓飯緩和一下兩人尷尬的氣氛。 趙小曼一直覺得是李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此時對李達的邀請反而有些驚訝。 “哦？好，我們一起去吃飯。” 說是去吃飯，不過是在市委的食堂裡吃而已。 即使是在食堂裡，李達這個一把手一樣能受到優待，連打的飯菜都比其他人打的多。 誰不知道你是市委書書記啊，連食堂的工作人員都想借機會套套近乎。 兩人打好飯，找了個位置坐下，默默地吃著飯。 這樣不行，得說點什麼。李達心想。 雖然李達平時開大會、接受採訪之類的時候侃侃而談，但現在面對自己的女助理反而不知該說什麼好。 “小曼啊，你結婚了嗎？” 什麼話題也沒想到，只能從私生活入手了。 “我……還沒結婚，工作太忙，也沒時間談戀愛。” 這倒是實話，自己和李金昌連情人關係都算不上，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哦，這樣啊。” “您呢？孩子應該都已經很大了吧？” 對於李達，趙小曼也有些好奇，似乎從沒見這個男人提起過家庭，家中也不像有其他人的樣子。 “唉……都離了三回了，孩子倒是有一個，很久沒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到這樣的說法，趙小曼有些吃驚，一個身居高位、且還中年的男人身邊居然沒有女人，這倒是少見。 趙小曼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可憐，帶著落寞憂鬱的氣息。 英子躺在醫院病房裡，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一週前那噩夢般的遭遇，讓她失去了自己的家，和最後的家人。 父親出車禍去世後，家裡只剩下自己和媽媽，兩人相依為命。唯一活下去的動力，就是為死去的父親伸冤。 可是，現在連媽媽也不在了。 那天深夜，英子和媽媽在屋裡睡覺，在睡夢中被濃煙嗆醒，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家中不知什麼時候著起了火，已經燒到了兩人的床邊。 大火包圍了她們母女，根本逃不出去。絕望的兩人只能向外呼救。 終於有鄰居發現了他們，村民們齊心協力滅火，兩人才算沒喪命在火場。 可是，自己和媽媽都已經被大火燒傷了身體。 媽媽當時不要命般把英子抱在了身體下面，護住女兒，導致全身大面積燒傷。三天前不幸搶救無效去世。 英子因為被媽媽保護，雖然受的傷不致命，但因為長髮被點燃，整個頭部都燒傷，整個臉毀容了。 人生就是這麼反覆無常，原本英子家在村裡算是不錯的家庭。父母都很勤勞，生活水平還過得去，自己努力學習，又成了村裡少有的大學生。 這樣一個被村民們稱為“祖墳冒青煙”的家庭，如今已是不復存在。 英子忍不住留下了眼淚，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自己和媽媽向來在生活裡很小心，睡覺前從來不讓家裡有火點著，為什麼會著火？ 難道，是有人故意在夜裡放的火？ 英子越想越覺得是有人想要害自己，但是是誰呢？自己家和村民們幾乎沒吵過架，不存在什麼仇家。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自己一直在調查的撞死父親的兇手。 是有人不想讓自己繼續調查下去，所以要殺了自己，這就是原因。 那天的姓李的市委書書記，不是說要幫自己調查嗎？這麼久了，怎麼沒見到有一點消息？ 果然……果然……這些當官的都是一夥的，沒一個好東西！ 先害死了爸爸，又放火害死了媽媽，自己也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英子艱難地從病床上坐起來，拿起一旁的鏡子。 自己的臉被一層層的紗布包裹著，很像當初上學時在書上看到的木乃伊。 醫生說，就算等傷口癒合之後，臉上也會留上一大片的疤痕。 而要做整容手術，又要花一大筆錢。 爸媽都死了，家被燒了，一切的一切，都沒了。 都沒了……沒了……全他媽都沒了！ 我該去恨誰？那個最先撞死爸爸的人？還是包庇真兇的警察？還是那個撒謊騙自己的市委書書記？ 這些人，都該死，全都該死！ 既然指望不上這些當官的，就由我自己來動手！ 你們毀了我的一切，我也不會讓你們就這麼好好活著。 抬起胳膊，慢慢把頭上的紗布拆下來，英子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現在的臉。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原本清秀的面容，已經是大片的燒傷痕跡，一些還沒癒合的地方，還能看見被燒爛的肉。 “好惡心……” 英子嘴裡喃喃自語。 脫掉身上的病號服，換上自己的衣服，帶上帽子和口罩，讓別人看不見這張恐怖的臉。 隨後，英子打開病房大門，見走廊裡沒有醫生和護士，悄悄地離開了醫院。 另一邊別墅裡。 李金昌坐在張天海的對面，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默默地抽著煙。 “你打算怎麼辦？” 沉默了許久，在抽完第三根菸後，李金昌終於開了口。 “這個吧……本來這事是挺隱秘的，都怪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黃保國，全給攪了！” 一想起黃保國，張天海就恨不得把他從太平間拉出來，用車再撞死一次。 “你哪來的槍？運槍去郊外幹什麼？”李金昌斜著眼睛，狐疑地問道。 “李市長，這事是我們生意場上的事，您就別多問了，趕緊幫忙想想辦法吧。” “我？現在連省裡都盯著這件事，我能有什麼辦法。” 李金昌冷哼一聲，似乎不打算趟這趟本就和自己無關的渾水。 “哎？李市長，話可不是這麼說。” 一見李金昌要事不關己開溜，張天海也不客氣了。 “這麼多年，要不是我裡裡外外幫你幹了那麼多髒活，你能到現在這個位置？” “你暗地裡那些錢，哪一筆不是我給你的？現在想見死不救，好，明天要是我被抓，後天咱倆就能關一個號子裡。” 張天海必須讓李金昌知道自己的厲害，生死關頭，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你！” 李金昌瞪大了眼睛，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自己能從中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畢竟已經全城矚目了，想要打馬虎眼可不容易。 更何況，李達似乎對自己有些看法，還要想辦法讓這個一把手打消對自己的疑慮。 這些事情縈繞在李金昌腦海中，讓他頭疼不已。 點著第四根菸，這種吞雲吐霧的狀態似乎能讓他暫時好受一些。 “不管怎麼說，警察現在正在調查槍的來源，你和那個黃保國沒有直接接觸，一時半會兒還查不到你的頭上。” “最近你給我老實點，別再出去惹事了，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李金昌這番話讓張天海看到了希望，他也緩和了態度。 “那就麻煩李市長多多費心了，事情解決之後，咱們還是老規矩，好處少不了您的。” 張天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李金昌越來越討厭。 狠狠在菸灰缸上掐滅菸頭，李金昌站起身。 “我先走了，最近輕易不要聯繫我，否則會被人懷疑。” 說完，李金昌快步離開了張天海的別墅，看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趁著夜色上了車。 張天海心滿意足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哈……” 原本緊張的神經，隨著李金昌的同意支持的態度而放鬆下來。 哼，這個老狐狸，以前靠著我升官，現在想把我踹開，門也沒有！ 從沙發上站起來，張天海打算回房間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