鏨毫吏 作品

第八十章 星際時代

 太空對於生命而言意味著什麼?


 在地表級文明當中,有誰會想到,當自己的母星壽命走到盡頭,文明又該何去何從?


 自給自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淡的生活可以延續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一個文明從激烈的青春走到悲哀的老年,身形枯槁,瞳孔渙散。


 有多少的激情可以激勵一個思想碰撞融合的矛盾文明去探索宇宙的奧秘,倘若不是母星上的資源已經到了支持人口的邊際線,又有多少文明可以有勇氣邁出走出家門的那一步。


 宇宙如此浩瀚廣大,落後的探測技術甚至在其中發現不了一點點生命的可靠跡象,對於社會性的文明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孤獨,走出自己的泥房子,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去窺探外面的無盡黑夜。


 時光從不欺淚人,呼喚同伴的聲音在無邊黑暗的篝火旁傳遞不了很遠,電磁波在宇宙背景中的畸變實在太快,傳不出恆星系的家門多遠就已經不能被基本數學原理識別出來。


 生命是孤獨的,種族是唯獨一脈相承的,哪怕是撒遍宇宙的種子,也會開出自己絢爛多彩的花兒來。


 宇宙蟲族就是這樣定義的同胞,它們見面千奇百怪的樣子甚至讓它們認不出自己的同類來,但是主宰真名的意志呼應卻是永恆的烙印。


 誰又知道,孤單的萌芽文明,一個剛剛踏入星際時代的孩子,在眺望無邊黑夜的時候會不會因為這樣的寒冷而顫動。


 孩子緊緊地鎖住家門,緊張到停止了一切通訊,讓星球母親都莫名陷入電磁靜默的啞巴狀態,不敢再向宇宙中發聲。


 那是黑暗森林尚未破滅的時代,現在往往一個文明進入星際就會迎來上級文明的接納,同時這也意味著附庸和支配,倘若沒有提前被影響思潮的話。


 漫漫宇宙,不是每個從黑暗中掙扎而出的高級文明都會有興致去引導低級文明與泛宇宙文明體系接軌。


 例如瑪·戈多就是被查爾斯文明遺忘在角落的孩子,甚至這位星系級文明的大人沒有設置觀察站,負擔起泛宇宙文明條約中對低級文明孩子監管的責任。


 或許是自顧不暇罷了,文明的爆炸性增長只在數百年時間就從鐵器時代的鐵騎踐踏草原、帝國千年不朽走到了九天攬月、舉手摘星辰的太空時代,而這種簡短的時間,放在星系級文明的萬年博弈中只不是一代人的生死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