鏨毫吏 作品

第五十四章 喪鐘為誰而鳴

 戰爭是一首熾烈的還魂詩,敗者成為歷史中的餘燼,而勝者於烈火中重燃。


 大地起刀兵,沒有仇恨的雙方,在戰場上的傷亡如此巨大,墓碑足以插滿叢林的大地,而他們浴血的沙場就是戰士的墓園。


 蟲族不會有人類的家庭收到陣亡通知書時那種悲傷,對於它們燃燒的生命而言,簡單的使命就好像石頭拋向天空在重力作用下擲地有聲一般自然。


 在人類防線腹地的城市中,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哪怕是活躍的白日,也沒有任何生活的氣息,只有零星一些人流浪在角落裡。


 全面戰爭對經濟的打擊是毀滅性的,規模龐大的人口失業已經不是“瑪·戈多”的高層首先在意的事情,軍事管制的實行讓所有人民彷彿夢迴破碎戰爭最艱難的歲月。


 所有人都在生活的腳步中迷茫,低迷的氣氛就像陰沉的灰色雲朵籠罩了人類的城市上空,每個人走在街頭不再是忙碌於自己人生的軌跡,而是低著頭快步走,似乎不想在太陽底下多待一會兒。


 虛偽的經濟繁榮就像泡沫一樣被戳破了,用來麻痺破碎戰爭後世界創傷的狂歡與火熱的大建設就像海潮般褪去,人類重新記起了痛覺,併為之哀嚎。


 發達信息網絡的停擺在不久前結束了,但是網絡上沒有多少討論戰事進展的言論,就像是破罐子破摔後的坐地彷徨,人類已經失去了憤怒的能力,如同燃盡的柴火堆,只剩下一地灰黑。


 人們只是偶爾關注電視上的新聞,看著那些記者激昂宣講的畫面,在酒館裡面借酒澆愁,醉酒成為相當一部分人的常態。


 他們失業了,很快也要被臨時強制徵召到戰場上無意義地死去,在這個中間的時間裡,他們不用再灰頭土臉地工作到深夜,也不用惦記著今天的會議、明天的報告,等等等等。


 生活的軌道斷了,就像開到懸崖邊的火車,半個身子懸在空中,隨時可能墜落到無盡深淵中,在山崖的大風吹動之下,這只是一種無謂的、煎熬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