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211章 一錘定音山東平息




    常遇春語焉不詳,常葳卻聽懂了父親的話。她神情黯然了一瞬,恢復平常神情,道:“父親,明日可教我用刀嗎?□□易折,刀最常見,打仗時好更換。”



    常遇春輕輕拍了拍女兒翹起的頭髮,道:“好,爹教你。這幾日爹都會留在南京,你離開的時候我才離開。”



    常葳笑道:“謝謝爹。”



    常遇春看了一眼常葳桌上的信,再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若早知道標兒就是太子,就不會在幼年時擔心女兒嫁入皇宮觸犯忌諱遭遇不測而做出那等極端的事。女兒無論是等待婚約兌現,還是在皇上沉默中取消婚約,都能過上普通官家女兒的悠閒生活。



    但既然常葳已經走上了這條路,為人父母,常遇春只能盡全力教導常葳,讓女兒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更穩。



    北京城。



    朱標收到了常葳的信,看到了從常葳視角描述的朝堂上關於衍聖公一事發生的變化,心頭巨石落下。



    爹的家書總是報喜不報憂,他從其他渠道收集的訊息比不上常葳這個“當事人”的描述,傳消息的人也不如常葳瞭解他,能把他想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都收集到。



    “她要去廣東啊……真是哪裡困難就去哪裡。”朱標自言自語,將信收好後,趁著常葳還在南京,趕緊回信。



    等常葳去了廣東,這一南一北,信件傳遞就不容易了。



    去廣東有許多需要注意的事,朱標的對外貿易計劃也要收集許多廣東的消息,他得提前叮囑好。



    連夜寫完信,第二日一大早,朱標讓人將信送出,揹著手在家裡散了一會兒步,才回家給李貞寫信。



    衍聖公一垮臺,山東那些士紳豪強總該老實了。



    只是沒想到,這群士紳豪強的血條比他想象中的還長,硬抗了這麼久,還沒有破產。



    朱標反省,他小看了這群人紮根於土地的世代積累。



    他應該更殘忍一點。



    “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我不是故意想饒了他們。”朱標走到庭院裡的田地,看著紅彤彤的西紅柿和辣椒,露出了開心地笑容,“山東市場試驗良好,天亮了,讓江浙的富商們也破產吧。”



    論紡織業,江浙才是大頭。常葳整治江浙在分田中不法事蹟時,所清理的最多的事便是將應該種糧的良田改為桑麻棉田。



    每個朝代在最初的時候都會規定“種糧耕地紅線”,大明也不例外,原則上,良田都得用來種糧食。



    明中後期土地兼併嚴重,豪戶為賺取更多錢財,將良田改為桑麻棉田,這也是大明糧荒的原因之一。



    反正豪戶餓不死。佃戶為他們種桑麻棉,只能分到桑麻棉,沒有糧食可吃,所分得的桑麻棉被豪戶低價買走,也買不到足夠的糧食,這和豪戶有什麼關係?



    在這個交通和通訊不便的封建時代,想用政令強制規定耕地紅線很難。要讓大明糧食充足,除了朱標自己手中的“皇莊和軍屯”之外,就只能讓百姓都儘可能的分到田,在土地肥沃、氣溫較適宜的地方保證“小農經濟”。



    這件事非常反直覺,但是事實。



    因為“小農經濟”中,農民們會優先保證種出能讓全家餓不死的糧食,保證大明有足夠多的土地種糧食。



    若是豪戶將土地兼併,豪戶不會管這些土地上有多少為他們種地的佃農,只會保證自己衣食無憂後,所有田地都種植經濟作物。



    為了遏制現在就已經抬頭的這個跡象,常葳嚴查井田制的推行是一個措施,朱標讓這些紡織作坊破產,將紡織商人納入自己的體系,進行規範的管理是另一個很重要的措施。



    這時候就要感謝如今是野蠻兇殘沒有自由的封建時代,朱標敢直接蠻橫地摧毀各地紡織業,不怕民間起亂子。



    哪個封建朝代地方上不出現亂子?就算是漢唐的盛世,地方上的民亂也是此起彼伏,朱標只要自己不親眼看到這一幕,就能心硬如鐵。



    這是朱標很“自豪”的虛偽。



    衍聖公一事後,先不提各地文人會因此產生怎樣的動盪,山東這一方,終於安靜下來。



    山東士紳代表失去了所有與山東知省談判的條件,只能將山東知省拿出的加了碼的要求全盤接受。



    李貞和湯和喝酒的時候笑著嘆氣。



    何必呢?



    當初他們如果早一些鬆口,以標兒的心軟程度,還能帶著他們尋找其他賺錢的方法。



    標兒和皇帝不同,對別人賺錢一事看得很淡,只要不禍國殃民,標兒願意帶著這些豪商們賺錢。



    但他們存著和標兒、和皇帝、和大明對抗到底的心思,那就除了性命,什麼都別想要了。



    雖然山東大地上還會出現新的豪商和士紳,但至少現在這一批“勇敢”地站出來的當地豪商士紳,應該讓位了。



    “接下來就是去江浙。”李貞嘆氣道,“以前標兒總是很遺憾,陳家的商號進不去最富庶的蘇杭,讓沈家壓了陳家一頭。現在我們家的商號終於要進入蘇杭,和沈家拼一拼了。”



    湯和開玩笑道:“標兒成不了第一富的豪商和沈家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皇上花錢太狠的緣故?”



    李貞失笑:“標兒以前不敢怪皇上,現在……”



    現在是偏心親爹,不會責怪親爹。



    湯和擠眉弄眼:“說起來,標兒都這麼大了,難道真的一點都沒察覺?”



    李貞問道:“為何如此問?”



    湯和道:“今年標兒的動作太多太大,以前他很謹慎,就算做了許多事,也會牢牢站在臣子的線內,看似有很多權利,實際上非常謹慎,謹慎得我都心疼。”



    李貞笑道:“怎麼?現在標兒不謹慎了?”



    湯和轉了轉酒杯:“標兒想讓燕乾去東北當知省,還是軍政合一的知省。”



    朱標寫信給朱元璋,讓朱元璋想辦法安排燕乾去東北的事,湯和作為朱元璋的老夥計,自然也得到了朱元璋徵求狗頭軍師意見的書信。



    李貞正色:“說不定標兒是心大了,想謀反。”



    湯和白了李貞一眼:“謀反?朱國瑞最先舉起反旗的那種謀反嗎?”



    李貞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