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165章 我可能不是親生的




    唉,嘲笑就嘲笑吧。只要他們能為自己查缺補漏,繼續瞞著標兒就好。



    朱元璋頭疼時,朱標已經睡著了。



    朱標睡眠一向好,心裡再多事,想睡就能睡。



    他不知道,朱元璋將召集大明第一智囊團,商量瞞著他的事。



    大明開國智囊團,放眼古今中外歷史長河也算頂尖。朱標的身世被這麼多人聯手隱瞞,他被騙得不虧。



    只是在夢中,他卻又看到了一片光怪陸離的情景。



    那情景好像和他隔著一層紙,那層紙卻非常堅韌,無論他怎麼伸手,都破不開。



    醒來時,朱標坐了好一會兒,才從低血壓中恢復。



    吃完早餐,和父母兄弟嘮叨後,朱標去往官衙書房,攤開公務,半晌沒看進去一個字。



    昨晚他被老爹哭慌了神,腦子亂糟糟的。今天仔細一琢磨老爹的話,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老爹這一番說辭,從邏輯上來說無懈可擊。朱標確實在史書中看到過,稍稍迷信一點的皇帝,都喜歡搞“替身”這一套。他們的“替身”,大部分都會出家。



    自己已經是神仙童子,不出家挺正常。



    朱標認為奇怪的地方是,老爹居然不問過自己,就直接讓自己當朱太子的替身。



    以朱標對親爹的瞭解,親爹對他的疼愛已經到了溺愛的地步。連自己曾經開玩笑,說“我才是陳家家主”,親爹居然就坐實了這件事,讓陳家上下都認可自己是家主。



    長幼有序。朱標再厲害,當初也是個滿地爬的奶娃娃。親爹認可朱標是家主,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



    之後家中朝中大事小事,親爹就幾乎沒有不和朱標商量的。特別是涉及朱標自身的事。



    朱標捏了捏下巴。自從他小時候因親爹把他“賣”給洪武皇帝,他狠狠哭了一場後,涉及自身再微小的事,親爹也會告知自己,不會擅自做決定。



    當替身是很大的事了,就算爹無法拒絕,也不可能不告訴自己啊。



    就算自己會不高興,但自己不高興,這事也發生了,不更應該告訴自己,讓自己想想怎麼應對嗎?



    爹居然會瞞著我,很奇怪啊。



    朱標又捏了捏下巴,越想越奇怪,連著昨晚親爹的嚎啕大哭都帶了幾分刻意的味道,好像是為了轉移自己注意力似的。



    他敢打賭,親爹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朱標習慣性地轉悠了一下毛筆,甩了自己一臉的墨。



    他趕緊洗臉,一邊洗臉一邊思索,老爹能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但朱標思來想去,都想不出在自己全面掌控家中事務的前提下,爹能瞞著自己什麼。



    唔,應該和洪武皇帝有關?



    朱標把公務文書推到一邊,興致勃勃在紙上畫思維導圖,和玩推理遊戲似的。臭爹,讓我看看你有什麼瞞著我!



    朱標先推斷,自己當替身的事可能不是真的。要是真的,爹早就告訴自己了。



    那爹用這件事想隱瞞的,可能是為什麼洪武皇帝對自己那麼好。



    於是……



    朱標筆一頓,摸了摸自己的臉,握筆的手微微顫抖。



    他把筆一丟,從書房裡翻出一面銀鏡,仔細看著鏡中自己的臉。



    我、我長得和爹很像吧?和娘也很像!



    朱標回憶起接見過他兩次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臉,恍然發現,洪武皇帝居然和自己爹長得有幾分相似。



    這正常。長得不相似,爹怎麼當“影子皇帝”,成為洪武皇帝的替身。



    朱標從未見過馬皇后,不知道馬皇后長什麼模樣。



    但……爹說,自家娘和馬皇后說,大家都姓馬,五百年前是一家。以孃的性格,絕對說不出如此諂媚的話。



    有沒有可能,娘和馬皇后本來就是親戚?!



    馬皇后父母早亡,娘也是;馬皇后給地方豪強當義女,娘給豪商當義女。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自家娘和馬皇后是……是姐妹?!



    朱標手一抖,手中銀鏡落地,在地上哐當晃了幾下。



    大明太子朱大因為相師之言,弱冠之前不會出現在人前。



    那麼那位朱大究竟生活在哪裡,才能讓洪武皇帝一邊不讓其他人發現他,一邊可以看到兒子的一舉一動,觀察兒子的成長?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親生父母不是我以為的親生父母,我是、我是……



    “不,不可能。我腦子稍稍長好後,就恢復了穿越者的記憶,能聽懂周圍人說的話。”朱標像無頭蒼蠅一樣,滿書房亂竄,“我很小的時候,娘和爹就陪著我。他們那時候也不知道我早早就能聽懂人說話,不會故意瞞著我。所以他們肯定是、肯定是……”



    但朱大也可能剛出生就抱給了爹孃,爹孃為了不露餡,一直把朱大當親生孩子,其他人也以為朱大是爹孃的親生孩子啊!



    朱標越想越怕,眼淚都滾了出來。



    “不能自己嚇自己。這都是沒影的事。因為洪武皇帝對我太好,而我爹有事瞞著我,就胡亂猜測,我腦洞真是太大了。”朱標腿一軟,蹲在地上,雙手搭在膝蓋上自言自語,“我爹在涉及我的事上瞞著我,有可能是因為他瞞著我的時候,是在賞賜他‘賣’了我,我對他大哭一場,讓他保證以後不再擅作主張之前。”



    “對啊,我爹能‘賣’我一次,那之前不知道‘賣’了我多少次。很可能皇帝在我剛露出神異處的時候,我爹就像皇上炫耀過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所以我很小的時候,爹就把我‘賣’給皇帝的兒子當替身,他才會那麼愧疚,哭那麼大聲,一直不敢告訴我。”



    朱標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淚,自嘲道:“我究竟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想這種奇怪的事,自己嚇自己。”



    “標兒,我跟你說……”朱標蹲在地上的時候,朱元璋推門進來,大聲笑道,然後笑聲戛然而止,“標兒?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