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77章 十分激烈的攻防戰




    這些原料都有限,需要用在刀刃上。生石灰很容易受潮,十分容易毀壞。陳標是個悲觀主義者,擔心事先告訴其他人,人多口雜,城中有奸細,讓人悄悄把生石灰毀了。所以他連三個哥哥都沒告訴,只說那是需要修補城牆的材料。



    現在需要用了,陳標才把生石灰搬上來。



    今日可能有雨,還正好節省了倒水的工序。



    或許老天爺都站在陳標這一邊。當陳友諒重整旗鼓,再次攻城的時候,天空下起了中雨。



    陳英和鄧愈指揮士兵們躲在女牆後面,身後不斷有人遞來裝滿生石灰的密封瓦罐。士兵們偷偷伸出手,一個一個瓦罐往下砸。



    城牆外爬滿了陳漢的士兵。瓦罐接二連三砸在他們頭上並碎裂,然後白煙噴發,陳漢士兵慘叫著從城牆上落下,很快就被蜂擁而上繼續攀爬城牆的陳漢士兵踩成肉泥。



    陳標躲在城樓的小窗戶口,站在凳子上,拿著望遠鏡繼續觀察。



    他見到陳漢士兵趁著雨幕,從樓船上抬著組裝好的小型攻城器械,想要靠近城牆,就從腰上抽出一杆小旗子,探出小窗戶晃一晃。



    昨日陳標調試後,根據強大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已經記住霹靂車投擲到大致地點需要的角度。



    他腰間不同顏色的小旗子,就代表著霹靂車不同的角度。



    當小旗子一揮,城牆上仰頭看著城樓小窗戶的工匠立刻調整霹靂車角度,毫不猶豫地點燃引線,發射!



    引線中有火藥、還浸了油,即使遇到雨水也不會熄滅。



    當炮彈落下時,抬著攻城器械的陳漢士兵正好走到那裡,“轟”的一聲,被炸個正著。



    從望遠鏡中看到這一幕的陳標再次胃中翻騰,立刻猛喝了一口水,壓下反胃,繼續時刻關注陳漢攻城軍隊的動向。



    只有他有如此強大的記憶力和心算能力,能夠通過目測敵人行進速度,預測霹靂彈的落點。



    有陳標幫忙,守城再次輕鬆不少。但陳標並沒有為錯過了陳友諒第一波攻城,導致更多傷亡而自責。



    他很清楚自己還只是一個孩子,該休息的時候就必須休息。否則他若累出了事,不僅沒人能用自己帶來的東西,還會讓哥哥們難過。



    待晚上的時候,他會再次回家睡覺,待養足精神之後,再來幫忙。



    照顧好自己,他才不會給守城將士們添麻煩。



    在陳標的指揮下,霹靂車再次輕鬆壓制住了對方的攻勢。再加上生石灰罐子這種在下雨天十分便捷的守城利器,陳友諒在傍晚時,再次無功而返,無奈鳴金收兵。



    城牆上這次沒有爆發昨日那樣的歡呼聲。包括操縱霹靂車工匠在內的守城將士們紛紛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些精疲力盡了。



    陳標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著腦子,緩解用腦過度的一陣一陣的眩暈。



    “標兒!”



    陳英一邊衝上城樓,一邊脫掉自己染血的盔甲,然後一把抱住陳標:“趕緊回去休息!”



    陳標抱著腦袋點頭,聲音沙啞道:“雲已經散開,氣溫在回升,今夜和明日應該都無雨。英哥安排人趁著夜色把外牆修補一下。明日若是大晴天,一天之內水泥就會曬乾。”



    陳英道:“好,我知道,你趕緊回去休息。”



    陳標晃了晃腦袋,暈乎乎地被陳英抱起來,交給一個工匠。



    陳標為了保持精力,心算的時候就有不斷的啃乾糧,所以現在肚子不是很餓。他趴在工匠懷裡,待回到將軍府後,才啃了幾個饅頭,趴在桌子上睡著。



    今日陳友諒用更多的兵力攻打撫州門,朱文正還是在到處支援,已經累得不知道在哪席地睡著。李文忠那裡恰好沒有陳漢士兵攻打,便獨自回將軍府看望陳標。



    他見陳標趴在桌子上睡覺,忙抱著陳標洗了個熱水澡,把陳標塞進了被窩裡。



    李文忠吩咐道:“標兒回來後,立刻燒水幫他洗澡。這樣他會舒服一些。不用等他醒來。”



    李文忠又叮囑了一番如何照顧陳標,才匆匆離開。



    宋氏今夜沒有回來。



    今天撫州門的傷亡達到了上百人,傷兵營十分忙碌,她便宿在了傷兵營附近。



    第三日,陳標怎麼也起不來。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艱難地爬起來:“今日陳友諒還在攻打撫州門?”



    陳家下人:“是。”



    陳標詢問了戰況後,卻沒有去撫州門,而是來到了薛顯和李文忠鎮守的北門新城門。



    陳標來到新城門後,正在擦刀的李文忠嚇了一跳:“標兒,你怎麼來這了?你終於肯休息了?”



    陳標白了表哥一眼,道:“今日陳友諒肯定會立刻來攻打新城門。”



    薛顯撓頭:“真的?我聽說陳友諒正在打撫州門,打得很激烈啊。”



    李文忠卻表情一沉,立刻穿戴沉重的盔甲。



    金屬盔甲太過沉重,在休息的時候,他把金屬盔甲卸下,只穿著一身皮甲。



    薛顯見李文忠這模樣,想起陳標這個小軍師的“戰績”,也沒有再多說話,立刻吆喝守城將士們打起精神,準備守城門。



    陳標拿起望遠鏡觀看了一番,道:“這裡地勢開闊,他們肯定會用呂公車。我猜測他們在攻打撫州門的時候,就已經用樓船運來呂公車的材料,會直接在城下拼裝。”



    薛顯還是沒忍住,好奇道:“小軍師,你怎麼猜到的?”



    陳標道:“今日陳漢士兵只在撫州門不斷用鉤索攀爬城牆,沒有用攻城器械,連雲梯都沒有用。”



    薛顯沒聽懂,李文忠聽懂了。



    李文忠替陳標解釋道:“為防陳友諒就地取材,標兒把附近能用的木材早砍了。陳友諒只能用自己帶來的攻城器械。所以他不在撫州門用攻城器械,就很明顯要在其他地方用。”



    攻城的時候,除了火炮之外,攻城方不會帶現成的攻城器械,都是運材料到戰場上現場拼裝。



    運送的材料有限,他們還會帶許多工匠,直接就地取材砍伐木材現做一些比較容易製作的攻城器械部件。



    比如弩車,車架部分就可以現砍木頭現做,再把金屬部分安裝上去就能用。



    所以守城方若早得知自己會被圍困,肯定會提前把周圍樹木砍掉,為對方搜尋材料製造難度。



    有時候,他們還會一把火把周圍樹林農田全部燒掉。這就是堅壁清野。



    攻城守城燒山挖堤是常做的事,這時候肯定沒有人有“不能破壞環境汙染環境”的念頭。



    陳友諒短時間內無法補充木材,就無法在多個城門使用攻城機械。



    他在撫州門不用攻城機械,肯定就會把攻城機械運到其他地方使用。



    新城門地勢開闊,又離水岸較近,便於從樓船上搬運材料,是最適合陳漢使用大型攻城器械的地方。



    果然,陳標等到正午的時候,陳漢的樓船出現在了新城門外遠處的水道中。



    陳標冷靜道:“來了。薛將軍,你敢不敢出城?”



    薛顯呲牙笑道:“我正有此意!文忠,你留下!”



    李文忠看了陳標一眼,把頭盔戴上:“一起去。”



    薛顯也看向陳標。



    陳標捏緊了拳頭又鬆開,撇著嘴道:“你們把人都帶走,能上馬的一個都不用留。我給你們發烽火訊號的時候,你們就往回跑。”



    薛顯點頭:“好。我相信你。”



    他已經知道陳標在章江門和撫州門的戰績,現在非常信任陳標。



    薛顯本就是個有腦子但不喜歡動腦子的猛將。他非常高興能不動腦子聽軍師指揮。自己只需要拼殺,真棒!



    陳漢的樓船剛靠岸,士兵和民夫們扛著沉重的攻城器械的材料剛走到一半,陳標讓人在城牆上往下丟了一塊石頭。



    當石頭落地的那一瞬間,已經披掛上馬,在升起的城門口等候多時的薛顯和李文忠,立刻抖動韁繩:“衝!”



    披著重甲的將士和馬匹如洪流一樣從城門浩浩蕩蕩衝出,瞬間就與陳漢的人撞在了一起。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火銃,但仍舊屬於冷兵器時代。冷兵器時代中,重甲騎兵對步兵就是降維打擊。



    薛顯手中有五百人重甲騎兵,李文忠護送陳標,帶來了三百騎兵。



    陳標直接在洪都,用灌鋼澆築冷卻的方法,給李文忠的三百騎兵手搓了三百幅質量很差的重甲。但重甲質量再差,對沒有遠程兵種掩護的步兵已經完全夠用。



    此刻陳漢上岸的已經近萬人。



    他們根本不知道新城門早有準備,沒有列陣,弓|弩手的箭都還插在箭筒裡。當重甲騎兵撞過來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很懵。



    根本不需要騎兵劈砍,馬匹帶甲衝撞就能撞飛人。



    重甲騎兵在萬餘人中來回穿插分割,如入無人之境。



    陳漢士兵經過短暫的呆愣,終於回過神來,丟下材料撒著腳丫子四散開來,完全沒有反抗的勇氣。



    在重甲騎兵面前,這群沒有列陣、沒有遠程弓|弩掩護的步兵和手無寸鐵沒區別,都是一面倒。



    薛顯和李文忠的盔甲很快就被血水染紅,模樣越發猙獰。



    當軍隊開始潰逃的時候,人數多寡已經完全沒有意義。



    薛顯和李文忠就追趕著這萬餘人一路往岸邊跑,有的人往樓船上攀爬,有的人直接跳入水中,還有的人往別的方位跑趁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