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77章 十分激烈的攻防戰

    陳友諒鳴金退兵後, 陳標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才守城第一天,要不要這麼激烈?!



    陳標以為自己帶的軍火材料已經足夠多, 現在他已經懷疑自己帶的材料能不能支撐到一個月。



    陳友諒的攻勢實在是太猛了,簡直完全是用人命在堆, 完全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標兒,餓了嗎?”陳英飛速跑上來, 擔憂道, “先吃東西。”



    陳標木木地點頭, 看了一眼食物, 只拿著白饅頭,就著涼白開吃。



    連塞了幾個饅頭後, 陳標睏意突然上湧。他就地一躺, 蜷縮在地面,瞬間意識陷入黑暗。



    在秒睡之前,陳標想, 怪不得報道中說抗災的戰士們有餐車,但在幹活之後只想吃沒味道的饅頭。人累極了, 真是什麼都不想吃。



    他還想,本以為今天第一次直面血肉橫飛的戰場, 自己還吐了好幾次,恐怕會難以入睡。但神經一鬆懈下來,好像入睡並不難。



    陳英見陳標躺下, 焦急道:“標兒!”



    鄧愈趕緊拉住想去晃動陳標的陳英,小聲道:“他累得睡著了, 別吵他!”



    關心則亂的陳英這才恢復理智, 觀察到陳標的狀態, 確實是睡著了。



    他想把陳標抱進懷裡,但又擔心吵醒陳標,一時手足無措。



    城牆上的士兵本來在歡呼,見陳標睡著後,聲音不由自主放低,也擔心吵到陳標。



    他們都知道,今天陳友諒的攻勢如此激烈,他們卻無一傷亡,全靠小軍師陳標料敵先機,且準備了這麼多厲害的東西。



    陳標用這場大勝,再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工匠們或許是這群人中最冷靜的人。他們拿出較為乾淨的毯子,將陳標裹起來,抱到城樓小房間內休息。



    陳友諒主攻撫州門的時候,也派了人騷擾其他城門。



    澹臺門所在的東面區域較為廣闊,遭遇的襲擊雖零散,但最頻繁。朱文正白日一直領著他那支機動部隊支援澹臺門。



    還好陳標偽裝的幾個城門立了功勞,浪費了陳友諒那群傻子兵不少時間。



    朱文正看他們砍著假城門砍了整整一日,直到傳令兵說鳴金收兵。他甚至懷疑,這群人恐怕知道這是假城門,故意做樣子給陳友諒看,其實是光明正大偷懶。



    澹臺門解圍,朱文正詢問了陳標所在處後,立刻衝了過來。



    他大大咧咧道:“我陳家的孩子,哪需要這麼嬌慣?還抱到城樓裡睡覺。”



    朱文正的聲音壓低得陳英不仔細聽都聽不清。



    他圍著陳標繞了幾圈,然後蹲下|身體,愁眉苦臉地繼續嘟囔:“這小子就該多鍛鍊鍛鍊,經歷多了就不怕了。文英!他怎麼跑你這來了,你這不是最危險的地方嗎?!”



    陳英小聲道:“標兒似乎就是專門盯著陳友諒主攻哪個城門,就來哪個城門幫忙。”



    朱文正雙手搭在膝蓋上,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文忠也很快單人匹馬跑了過來,見到陳標無事後,鬆了一口氣。



    三個傻哥哥,兩個蹲在地上,一個站著。



    陳英在朱文正和李文忠的目光控訴下,也跟著蹲下|身體,三人正好把陳標圍起來。



    鄧愈探頭看了一眼,立刻把腦袋縮回去。



    他希望標兒現在千萬別醒,否則一睜眼,恐怕會被這三人嚇出好歹來。



    朱文正最沉不住氣,率先道:“就不能想個法子把標弟關起來,別讓他亂跑嗎?”



    李文忠:“你官最大,你關。”



    陳英點頭。



    朱文正橫了兩人一眼,哼哼了兩聲,當然不可能應下。



    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狠下心做會讓陳標生氣和難過的事。



    三人蹲在地上繼續看著熟睡的陳標,蹲得腿都麻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時嘆氣。



    陳英道:“先把標兒送到城裡休息。這樣他睡醒再過來的時候,說不準第二日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李文忠道:“不鎖門?”



    陳英嘆氣道:“你說陳家家丁聽我們的,還是聽標兒的?”



    朱文正道:“我們仨一同開口,肯定還是聽咱們的吧?”



    陳英道:“可能吧。但以標兒本事,他想出來,我們攔不住。”



    三人再齊齊嘆氣。



    以前他們總是得意自家標弟的本事。現在他們覺得,標弟的本事太大了也不好。



    三個又慫又傻的哥哥最終只能悄悄把陳標送到將軍府的床上,讓宋氏看著標兒睡覺,希望舒適安全的環境能讓陳標多睡一會兒。



    但陳標有非常良好的作息習慣,第二日該醒的時候立刻就醒了。



    他睜眼看到的是床幔,還以為昨日激烈的守城戰只是一場噩夢。但他抬起手,感覺到胳膊的痠疼時,才回過神,那不是噩夢,是現實。



    昨日記憶湧回腦海中,陳標忍不住又趴到馬桶旁吐了一遭。



    宋氏十分擔心:“標兒,今日留在家裡,不去城門了,好嗎?”



    陳標洗漱完畢,笑道:“不好。那些武器操作起來太困難,我不親自看著,我怕他們操作不規範,把自己炸了。嫂嫂放心,我一定會把正哥完好的帶回來。”



    陳標停頓了一會兒,撓撓頭,道:“完好……我不敢保證,反正肯定活著帶回來。”



    他三個哥哥都是身先士卒的人。陳標即使再不樂意,也知道哥哥們難免受傷。



    見陳標這麼小就要協同守城,宋氏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她只能承諾:“城中的事交給我,我雖不如義母,但也能幫得上忙。”



    陳標拱手作揖,嚴肅道:“後勤上就麻煩嫂嫂了。特別是我教給嫂嫂的一些急救措施,一定要盡力而為。”



    宋氏點頭:“好。”



    陳標騎著自己的小馬駒,再次去了撫州門。



    陳友諒昨日為了鼓舞士氣,又對自己過分自信,對撫州門進行了猛烈地連綿不絕的攻擊,試圖一天之內就拿下洪都城。



    他的計劃受挫後,今日仍舊不肯放棄撫州門,似乎想一雪前恥。



    陳標離開的時候,宋氏換上了一身粗布衣服,戴上陳標吩咐的厚面紗好手套,繼續帶領城中留下的青壯婦女們救治傷員,運送物資。



    城中所有將領的女眷們都出門幫忙,只有曹氏被鄧愈軟禁,鎖在了小院子中不準出門。



    陳標到達撫州門的時候,陳漢的軍隊剛結束了一次攻城。



    昨日有陳標騷擾,陳友諒幾乎沒用到大型攻城機械。



    昨天夜晚,陳友諒摸黑讓人組裝好攻城機械,並把攻城機械悄悄抬到了城門附近。



    在封建時代的夜晚,攻城雙方不點火把幾乎都是瞎子。洪都城人少,不可能出城巡邏,只能讓陳友諒得逞。



    當然,陳友諒摸黑運送東西,也摔死砸死了不少人。但那些徵發的民工,是陳友諒最不缺的東西。死幾個人,還能節省一些糧食。



    陳友諒讓人運來了投石車、弩車和雲梯,又讓督戰躲在大盾兵的保護下,督促士兵們往城樓上攀爬,誰退後就砍死誰。



    士兵們甚至用上了繩索抓鉤,將抓鉤丟到城牆上,直接通過繩索攀爬。



    這種鉤索只要割斷繩索,人就會掉下去,並不是好用的攻城機械。



    但若要割斷繩索,守城方就要把身體探出城牆的女牆(即城牆頂端外沿上的牆垛),這樣就會被石塊和弩|箭射中。



    且如果對方攻城士兵太多,守城方割斷繩索的速度比不上攀爬的速度,就有士兵可能爬上城牆。



    用上了繩索抓鉤,陳友諒就是用以多換一,甚至以十換一的比例來消耗撫州門上的守城士兵。



    昨日陳友諒已經摸清了霹靂車的大概射程,又連夜築起土牆,讓城樓上的霹靂車和投石車的作用大打折扣。



    工匠們雖然可以再次調試投石車和霹靂車,但接連不斷爬上牆的陳漢士兵,讓他們沒有時間計算和調試笨重的機械。



    陳英冒著危險再次打開城門,在盾兵的掩護下,用火銃隊和對方早就安排在城門外等候的弓箭手互相射擊,依託小國瑞炮的優勢,終於衝散了對方陣型,制止了對方爬牆的攻勢。



    工匠們這才抓住機會調試霹靂車,炸燬了對方的攻城機械。



    “標兒,你怎麼又來了!今天太危險,趕緊離開!”陳英一回城樓就看到陳標,差點心臟蹙停。



    陳標擺了擺手,讓陳英別廢話,拿著望遠鏡開始觀察對方的陣型和動作。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道:“馬上要下雨了。”



    陳英:“啊?”



    陳標對工匠們吩咐了幾句,工匠們立刻跑下城樓,吩咐人搬東西。



    陳標道:“我等會兒會搬許多裝滿生石灰的瓦罐來,你們藏在女牆內,把瓦罐不斷往下拋就成,不用去砍繩子。生石灰遇到水就會變得和開水一樣燙。”



    守城門的時候,本就有往下潑滾油、燒開的金汁(糞水)這種守城方法。



    但這樣的方法需要大量人力當場燒滾油和金汁,且在使用的時候容易傷到自己,不夠快捷便利。洪都守城人數太少,暫時沒有用這個方法。



    與滾油和金汁相比,往下砸生石灰就容易許多。



    陳標在燒製水泥的時候就備好了大量生石灰儲存在瓦罐中,用蠟密封好。等需要用的時候,就砸瓦罐,倒水,可以起到澆滾水一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