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槍依在 作品

八百五十八、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但見將士如此,他這個主帥又如何能讓眾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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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蒙古使者也來了,態度謙遜,表明他們只想報仇與金國人的血海深仇,無意與景國為敵,如果景國允許他們攻金而不干預,那麼他們將呈上優厚的供奉。

    楊洪昭著實沒反應過來,因為蒙古人的服軟來得太快。

    亦或者說,他還沒習慣景國地位的變化。

    以前,在天下人看來,景國不過是南方的一個大一點的國家,一開始天下霸主是遼國,隨後是金國。

    遼人、金人在官方稱呼中都不稱景國為中國,而是南國,稱景國人為南人,也不奉正朔。

    所謂奉正朔,便是以宗主國曆法為紀年。像雲南地區,雖然歷史上有些時候獨立成國,但始終奉中原為正朔,紀年曆法都按照中原王朝的來。

    在前朝,周邊國家無論南北東西,哪怕與之有邊境摩擦的,小戰打歸打,依舊是奉中國為正朔,採用中原曆法紀年。

    可到景國就沒那待遇了,北方強國不承認,西北軍閥不承認,出兵還屢屢打不過。

    而現在,特別是去年與金國大戰後,南北東西諸國紛紛上表來使,恢復奉景國為正朔的慣例,只是楊洪昭不在朝中,不知道那些變化,以致他現在對蒙古人的態度很意外。

    若他知道朝中情況就不會意外了,如今景國儼然是天下第一強國的姿態,鐵木真又有戰略眼光,不會在打金國的同時得罪景國。

    這種層面楊洪昭無法做決斷,他一面不放鬆加強北方防守,一面派人送兩國使者入京,讓他們自己到皇上面前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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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到了八月中初,就有了這樣的場面,兩個打仗的國家,使者一前一後到達開元,都說自己有理,要景國做主。

    蒙古使者說,金國人殺了他們可汗的祖父,害死可汗的父親,還對草原實行慘無人的減丁政策,是血海深仇,國仇家恨,他們只是報仇,希望朝廷允許,他們會以牛羊回報景國。

    金國使者說他們是景國的屬國,受到外人欺負,希望作為宗主的景國能夠出兵幫助,或讓蒙古人退兵,他們願意用國庫中所有金銀供奉景國。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情況。

    皇上對此既感驕傲,又有些遲疑。

    朝中也對此展開一些爭論,無疑,此事無論站哪邊都有收益,可無論站哪邊都會失去部分利益。

    對此大家也展開激烈討論。

    李星洲的意見自然成為焦點中的焦點,他本人其實傾向同意蒙古人的要求。www.九九^九)xs(.co^m

    理由無非兩點。

    其一,金國沒那麼容易滅,上京只是金國西面的一個戰略重心,就算沒了上京,沒了完顏離,那還不是有完顏盈歌,完顏宗弼麼,他們肯定會繼續和蒙古人打。

    蒙古人和金國與其它國家不同,那真的是血海深仇,鐵木真爺爺和父親都死在金國人手裡,金國人的減丁政策不知道殺了多少蒙古人男丁,讓多少人妻離子散,所以蒙古是絕對要和金國死磕的,短期不行就長期打。

    其二就是此時景國戰略重心在西面夏國,李星洲急於拿回賀蘭山、陰山、呂梁山中間的廣大區域,不適合兩線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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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此時見死不救,我宗主之國顏面何在,此番眾國來朝,奉我中國為正朔不過數月之前的事,此時鬆懈,有失天下人之心啊。

    此時此刻,只怕天下番邦,四海屬國都在看著咱們動作呢。”德公一面說一面用手敲桌面,此處是政事堂辦公之地,裡面的人都是朝中二府三司大員,連皇上也在。

    “能不能抵禦蒙古人,要不要和蒙古人開戰且不說,至少要做出姿態來。”

    話音落下,樞密副使狄至就開口,“王相說得有理,不過就軍事而言,這樣還是不妥,一旦答應金人,不管開不開戰,都必須在北面囤駐大軍。

    在遼西、遼東方向,景國有上千裡邊境線,如果大軍用於防範蒙古人,那夏國就很難打,河西也難以收回,會顧此失彼。”

    德公喝了口茶,要是尋常小年輕是不敢和他這麼說話的,但狄至不同,有赫赫戰功,有救駕之恩,是康親王女婿,又是皇太孫愛將,年紀輕輕身居樞密副使,讓他也不得不承認和重視這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