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136章 第 136 章



 時隔多年,魏宣終於肯承認,其實他就是嫉妒謝徵,嫉妒到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他。


 魏全聽到他的話,只說:“侯爺是侯爺,公子是公子,公子無需同任何人比較。”


 魏宣垂首苦笑,望著倒影在地上的竹影,也不願在魏全跟前多說,繼續丟人現眼了,他起身道:“我回去陪母親。”


 魏全頷首恭送他遠去。


 到了魏夫人所住的院落,魏宣還沒進房便聽見了裡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他想起魏嚴冷漠離去的那個背影,心口愈發酸澀,見丫鬟端著剛煎好的藥從小廚房那邊過來,道:“我給母親送去。”


 丫鬟明顯有些懼他,不敢推辭,恭敬遞上端藥的托盤。


 魏宣皮糙肉厚,直接端起了上邊那隻描金邊的青瓷藥碗,大步走進了房內。


 “母親,喝藥了。”他一進屋,便有僕人端上一張圓凳放到了床邊。


 魏夫人在病中,氣色並不好,她算不得傳統意義上的美人,相貌平平,只是多年吃齋唸佛,眉宇間透著一股慈悲。


 她寬慰獨子道:“老毛病了,不是什麼大事,我躺幾天就好。”


 魏宣垂首用湯匙攪著碗裡褐色的藥汁道:“父親聽說您病了,也很憂心,只是如今朝中局勢不明朗,父親那邊還有諸多大臣在議事,實在走不開,這才沒來看您,但已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了。”


 魏夫人一聽魏宣說這些,原本平和的眸色就變了變,她問:“你去找相爺了?不是同你說了麼,這等小事,莫要去擾相爺……”


 魏宣道:“不是我去找父親的,府上就這麼大,您病了要請大夫,哪裡瞞得住……”


 魏夫人咳得更厲害,看著兒子有些吃力地開口:“休要瞞我,你怎麼……”


 她似有些無奈地嘆息了聲:“怎麼就是不聽為孃的話?”


 被母親識破謊言,魏宣有點難堪地垂下首,捏著藥碗的手用力扣緊:“母親,是不是兒子沒出息,讓您覺著無顏去找父親?”


 魏夫人掩唇低咳幾聲,虛弱道:“傻孩子,說什麼傻話?”


 魏宣眼眶通紅地抬起頭:“是兒子沒本事,不得父親喜歡,才讓您也跟著受冷落。”


 魏夫人微微一怔,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溫聲道:“別瞎想,相爺是做大事的人,大丈夫不會拘泥兒女情長,你可莫要去相爺跟前說這等話。”


 魏宣恨聲道:“可這些年裡,父親只有你年節才來您這裡吃個飯,母親您就不委屈?”


 魏夫人神色間有一瞬間的悵然,似回想起了什麼往事,只說:“傻孩子,莫要這般想,為娘從來沒覺得委屈,相爺是為孃的恩人,你要有出息,像你謝表弟那般,好生替相爺分擔肩上的擔子。”


 魏嚴同謝徵的決裂,魏夫人一不管事的後宅女子還不知曉,只當謝徵是在北地,才幾年未曾歸家了。


 魏宣敏銳地抓住了魏夫人話中的一句,問:“母親為何說,父親是你的恩人?”


 魏夫人垂眼沒立刻答話,掩唇咳了好一陣才道:“生做了女人,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為娘當姑娘時,因是家中庶出,衣食用度樣樣得看人臉色。嫁入相府這二十多年,相爺待我不薄,為娘知足了。”


 魏宣知道他母親就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伺候魏夫人喝藥,沉默著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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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長玉和謝徵從謝氏陵園回來時,已將近亥時,城門已關,樊長玉只能等第二天城門開了,再回進奏院。


 好在她出門前,已交代了謝七,她便是一夜未歸,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謝忠駕車帶著他們回了城外的莊子,馬車剛至門口,便有血衣騎的人候在外邊,呈上一封信件:“主子,長公主從宮裡遞出來的消息。”


 謝徵抬手接過,撕開信封后,藉著門口的燈籠光一目三行看完信紙,眸色陡然森寒。


 樊長玉聽他同長公主竟有書信往來,心中剛覺著怪異,見他臉色不對,問:“怎麼了?”


 謝徵將信紙遞給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魏嚴曾私通后妃!”


 樊長玉還沒來得及看信,但聞言心裡也是一個咯噔,魏嚴曾私通后妃,是不是說明,他策劃十七年前的錦州一案便有跡可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