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52章 第 52 章




    許多,他終是不能說的明白。



    若非那趙姓商人故意留了尾巴,讓他猜到那十萬石糧是武安侯買的,他又豈會誤以為武安侯買糧只是為了魏徵絆子。



    位者的鬥爭,苦的永遠是底層的百姓。



    他放任魏宣徵糧,是想讓武安侯看清他為了一己私仇底層百姓付出的是什麼,也想知道武安侯是不是那等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輩。



    正是他的這一放權,才了反賊可乘之機。



    百姓被逼到了這份, 是武安侯不得已“身”⊿, 讓燕州舊送調軍令,調走魏宣,停止徵糧。



    他居於幕後,不管出於何種目的,終究是做了反賊這計劃裡的推手。



    今日前往青州,到那力挽狂瀾的青鬼面具人時,賀敬元忽而想到一問題。



    若是他一開始就猜錯了,武安侯並沒有打算拿泰、薊兩州的百姓作為扳倒魏宣的籌碼,那他徵那十萬石糧是為何?



    他長閉了許久的一雙眼倏地睜開,道:“錦州!”



    鄭文常不明所以:“大人,錦州怎了?”



    賀敬元快步走回書案前,取出西北輿圖鋪開,指著錦州,神色罕地凝重:“長信王於崇州造反,西北內亂,武安侯又戰死,這關外的北厥人意味著什麼?”



    鄭文常想通其中利害關係,只覺頭皮都快炸開了,他道:“此乃進攻大胤的最好時機。”



    賀敬元負手在案前回踱步:“錦州乃大胤門戶,其後才是徽、燕兩州,呈三角之勢穩著大胤門庭,糧草補都得朝廷下撥。崇州一反,阻斷了糧道,徽州尚無糧,錦州又哪的糧食?是老夫糊塗了!那被買走的十萬石糧哪裡是為了設計魏宣,這是替錦州未雨綢繆啊!”



    鄭文常聽賀敬元這麼一說,也是大驚,再結合他前邊的話,總算是弄清了其中關鍵,“您的意思是,那十萬石糧,是侯爺買的?侯爺當時在崇州戰場戰敗,就想到了錦州日後要面臨的險境?”



    賀敬元緩緩點頭。



    鄭文常道:“侯爺瞻遠矚,非等能及也,如今反賊的奸計破除,徽州固守,錦州有糧,當是喜,大人又何故愁眉不展?”



    賀敬元嘆道:“若是外憂內患疊一塊去了,此局又怎破?”



    這話讓鄭文常也陷入了兩難。



    還有些話賀敬元沒說。



    魏嚴那邊必是留不得武安侯的,一次他能在崇州戰場做手腳,這次要是北厥人和崇州反賊腹背夾擊武安侯,朝廷又刻意卡軍糧,他擔心十七年前的錦州慘案重演。



    賀敬元負手站了好一陣,才鄭文常道:“繼續封鎖清平縣,力圖把反賊的耳目拔乾淨。漕運的河道冬季枯水,也正是清理泥沙的好時節,文常,清平縣的解決了,你便帶人去把薊州到崇州的河道疏通。”



    若是走水路,多少東西都能運送。



    鄭文常心頭一跳,領命退下了。



    書房內僅剩賀敬元一人了,耳房的門才叫人推開,一鶴髮雞皮的老者走出道:“你說,那姓魏的若是知曉你如此陽奉陰違,你還有多少日子的活頭?”



    賀敬元只道:“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賀某無愧於天下百姓,足矣。”



    老者搖頭失,道:“老頭子下回找你吃酒下棋時,且盼你還活著罷。”



    賀敬元說:“隨時恭候傅大駕,不知傅接下打算去何處?”



    老者衣衫襤褸,滿頭白髮用根木簪邋里邋遢束著,腰間掛著酒葫蘆,伸了懶腰道:“長信王小兒隔三差五又派人草廬擾清淨,



    煩得緊, 老頭子先四處走走看看。”



    賀敬元垂下眼皮道:“還當傅是聽聞侯爺戰死沙場, 這才出山的。”



    老者嗤了聲:“老頭子沒多少,這輩子也只教了這麼一徒弟,這世能要了他命的那人,還沒出生呢,不然他就得多師弟了。”



    賀敬元聽著老者的話,不語。



    陶傅辭官歸隱多年,長信王造反後多番派人去尋他,說是想請他當幕僚,實則是想請他教導膝下子。



    這老頭最後那句話,便是言再收徒,只會收資質勝過武安侯的。



    想是長信王那兩兒子,未曾入他眼。



    賀敬元明知故問:“崇州一戰後,長信王世子素有小武安侯之名,傅也沒瞧?”



    陶傅面色不善道:“那臭小子十歲那年,教他的一冊棋譜,都能落到長信王么子手,你說長信王打的什麼意?”



    賀敬元面色沉了幾分,小武安侯,長信王這是在把么子照著武安侯教養?-



    清平縣。



    雞鳴聲叫第一遍的時候,樊長玉就醒了。



    天才剛矇矇亮,她迷迷糊糊翻了身,滾到另一側後驚覺床榻涼得驚人,一下子被凍醒了。



    樊長玉頂著一頭睡亂的頭髮爬坐起,想起昨夜明明是和言正一起睡的床,抬眼朝著桌旁看去,不出意料地瞧言正撐著頭在桌旁睡著了。



    依著床榻這一側的溫度,他怕是一宿都沒在床睡。



    樊長玉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麼感覺,大概是幾分好心做了驢肝肺的惱怒?



    隨即又困惑自己生氣做什麼,他這般守禮,她應該興,再覺著他是君子才。



    她尚在糾結時,單手撐著額小憩的人聽雞鳴聲也醒了,同樊長玉視線,他微怔了一怔,才淡聲道:“醒了?”



    樊長玉點頭,抓了抓頭髮說:“早知道昨晚就直接回鎮了,害得你又一宿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