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成晶 作品

第53章 鹹魚吃狗




    她整個人都沸騰起來。



    人不好.色好什麼? how are you嗎?



    她想起這一句網絡流行語。



    真經典呀。



    陸孟軟硬不吃,但她是一個發育健全的成年女子,她吃色。



    她拉著烏麟軒,很快走到了門口。然後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對上烏麟軒也明顯興奮起來,灼灼如火一樣的雙眸,陸孟一把推開了門。



    暖風撲面酒氣未散,陸孟心跳得要從胸腔撞出來,是興奮,純粹的興奮。



    獵場那一次,她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做那樣困住他的事情也戰戰兢兢。



    可如今兩個人之間徹底暴露本性,烏麟軒自己畫地為牢,奉送鎖鏈,陸孟怎能不興奮?



    她十分不客氣狠狠一扯,把烏麟軒拉進了屋子。



    烏麟軒踉蹌一下,差點一進門就跪了。



    然後門砰的一聲關上。不消片刻的功夫,屋裡傳來哐啷一聲。



    貴妃榻上擺著的那大半罈子梨花白,滾到了地上,徹底打碎了……



    酒液如同掙脫了束縛的小獸,瘋了一樣朝著四周湧入。滲透到地面之下,然後飛速揮發。



    很快燭臺也飛到了地下,燭臺倒在了四散的梨花白上,呼啦一聲,燒起了一簇火苗。



    火苗越來越大,卻根本沒有人去管。



    陸孟居高臨下,雙眼之中映著地上不遠處燒著的火,她的臉蛋也紅的像跳動的火焰。



    “王爺,這一次可不是我要困住你。”



    烏麟軒仰著頭,有些色厲內荏地瞪了陸孟一眼。然後又眯起了眼睛,十指交扣相和的手掌,繞到了陸孟的頸後。拉著她的脖子,壓進自己懷中。



    而後天旋地轉,兩人調轉位置。



    “嗯……”他聲音很輕,像被風吹動的沙礫一樣,貼著陸孟耳邊,回應了一聲。



    地上的梨花白越燒面積越大。可因為酒液蔓延的方向都是磚石地面,一時之間根本燒不到其他地方,所以陸孟也只是看了一眼,沒管。



    屋子裡瀰漫著梨花白的清甜酒香,好幾個暖爐加上一把火,把屋子裡燻蒸的宛若春回大地。



    窗外依舊大雪紛飛,不知道何時,大雪突然隨著夜風轉變了方向,開始撲簌簌地朝著窗戶上敲打。



    屋子裡一把火燒得太暖,暖得如同盛夏。



    這些撲到窗戶上面的雪花,很快便融化在了窗戶上。化為一滴滴雪淚,蜿蜒而下,匯聚在窗臺,成為一片你我不分的泥濘。



    大雪不停,雪花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大。



    這些雪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撲簌簌地落在暖黃色窗戶上,而後歡快的融化,匯聚成水。



    死而無憾。



    死得其所。



    半罈子梨花白很快就燒完了,屋子裡的酒香也漸漸消散。



    連燈燭都要熬乾的時候,陸孟趴在床上,終於醒酒了。



    但是她把頭埋在枕頭裡,不肯抬頭。



    梨花白誤我。



    美色誤我!



    啊!



    烏麟軒側著身子,手臂撐著頭。臉對著陸孟的方向,腿都跨在她身上,另一隻手在繞著她的頭髮玩。



    捲起來過一會兒鬆開,因為頭髮汗溼,捲曲度不會馬上變直。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烏麟軒玩卷頭髮玩得不亦樂乎。



    他的心情特別好。



    難以形容的好。



    這麼多天的沉悶,這麼多天在各股勢力之間周旋的那種疲憊。這麼多天深入骨髓一樣的寒冷和孤寂,全都離他遠去。



    他毫無睡意,不光不累還精神抖擻。



    他最喜歡他的王妃的地方,就是隻要靠近她,所有的一切都會很舒服。



    她總是會讓自己很舒服,也有一種讓別人很舒服的能力。無論是居住的環境,還是吃食,甚至是床褥。



    最讓人舒服的是她這個人,溫暖柔軟,無爭無搶。懶惰的讓人看著就也變得懶散,難以提起什麼激進的心情。她像一塊扎進去就永遠不想起身的雲朵。



    烏麟軒眼睛熠熠如揉了碎星,看著他的王妃醒酒之後不肯面對現實,眼角眉梢的笑意想壓都壓不住。



    今夜比初夜那天晚上,還讓烏麟軒覺得好,好極了。



    陸孟把自己悶在枕頭裡,臉都壓麻了。



    這才換了個姿勢,縮進被子裡背對著烏大狗。



    陸孟當然不是害羞,這種事情跟害羞沾不上邊兒,她到現在還餘韻未去。



    陸孟愁的是她沒能經得住烏大狗的“自投羅網”,把事情搞得有點不好收場。



    她還是不想回王府。



    可是兩個人小別勝新婚了一把,現在她如果還說不回王府,烏麟軒肯定要發火。



    而且陸孟之前有多來勁兒,現在就有點覺得她如果不答應和好,就好像個渣女。



    不行。



    她不能有什麼良心。



    這一切都是烏大狗的陰謀。又扮成琴師,又是解發帶自束,這誰頂得住啊?



    反正陸孟是沒頂住。



    但是無論頂沒頂住……渣女就渣女吧,她都不回去。



    烏麟軒還在玩陸孟的頭髮,也不急著說什麼,更不急著開口勸人。他已經快要用手指頭,給陸孟卷一頭渣女大波浪了。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手段。



    已經五更天了。陸孟隱隱約約聽到了更鼓聲,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



    “你不去上朝嗎?”陸孟聲音悶在被子裡問。



    快點走!走了我就把大門鎖上!



    烏麟軒輕笑一聲,聲音特別低沉,像從嗓子裡碾出來的。



    他已經識破了陸孟的小計謀。



    “今日是除夕,這幾天都沒有早朝。我昨日就沒有上朝,已經派人去宮中稟報過了,腿疾加上高熱復發。”



    烏麟軒按住了陸孟的肩膀,隔著被子把她扳過來,面對自己。



    烏麟軒聲音溫柔地說:“今年的宮宴我不會去。既然夫人不肯回家陪我,我就留在這裡陪夫人守歲。”



    陸孟半張臉都捂在被子裡頭,露出一雙眼睛看著烏麟軒。



    他撐著自己頭的那隻手,手腕上紫紅一條,在白皙的腕骨之上,格外顯眼像戴了一個手環。嘴角也破了一點。



    敞開的衣襟滑落了一些,肩膀上有一個牙印兒的疤痕,還結著血痂呢。



    應該是上次他專門來惹陸孟生氣的時候,陸孟咬的。



    一夜未睡,陸孟頭髮亂糟糟的面色都有點狼狽了。烏麟軒依舊是那個樣子,甚至看上去格外精神。



    年輕就是好啊。



    長得真好看……陸孟根本也不是花痴型的人,只是由衷地感嘆。



    紙片人連眼屎都不長?



    陸孟其實結束之後睡過去了一陣子,不知道烏麟軒已經洗漱完了。



    烏麟軒對上她的視線,湊近了一些說:“夫人,你在看什麼?”



    “不叫婢女洗漱一下嗎?還是我幫你?”



    陸孟不想破壞這種美好氣氛,她是一個骨子裡喜歡安逸的人。當然最願意心平氣和的和所有人相處。



    但這是烏大狗啊,紅粉骷髏啊。



    所以陸孟閉了閉眼睛說:“我不回王府。”



    烏麟軒的眉尾輕輕一抖,眼神和表情都沒什麼變化。



    可是他看著你。你就是能夠感覺到壓迫感逐漸在增強。



    這就像猛獸吃飽喝足了,鏈子開了,籠子的門根本關不住他,他隨時都要衝破牢籠——



    陸孟呼吸微微一緊。



    陸孟不怕跟他撕破臉,可是陸孟不喜歡跟人起衝突。



    剛深入交流柔情蜜意完了,現在要她罵人打人,她也做不出來呀。



    不過烏麟軒很快又笑了,露出了好看的犬齒。



    “都說了,我在這陪你守歲。”烏麟軒說:“我抱你起來?”



    “你腿不是還沒好嗎?”陸孟想著索性先不說這些事兒了。



    她撐著手臂起身,問烏麟軒:“我看昨天已經能走了,但昨天晚上疼了吧?”



    烏麟軒神色一暖。陸孟伸手輕觸,查看他的傷,他直接手臂一伸,把陸孟摟進了懷中。



    在她後背上搓了好幾下,才帶著笑意,語調活潑地說:“夫人心疼我,我好開心。”



    這會兒又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少年了。也不知道剛才散發冷氣壓迫人的是誰。



    這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給人灌迷魂湯!



    陸孟慶幸自己免疫力比較強。



    她也沒有別扭掙扎,兩個人的矛盾又不在親密之上。她索性放鬆身體,將下巴放在烏麟軒的肩膀上,側頭看他的臉。



    還是有一些痕跡的,應該是用了什麼特效藥,但被撓的地方還有,這麼湊近能看清。



    陸孟伸手搓了搓:“你不會是擦粉了吧?破的地方這麼快就好了?”



    新生兒才有這種恢復能力。



    烏麟軒:“……”他沒說話,但他昨天確實是擦了一點,裝扮的時候是辛雅幫忙的。



    辛雅在宮中伺候娘娘多時,裝扮上是一把好手。



    可笑的是烏麟軒最開始被陸孟誇一聲生得好,都覺得是侮辱。現在以色惑人,竟也做的得心應手了。



    果然人的底線沒有最低只有更低。一旦開始不要臉了之後,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不過昨天擦的粉,今天早上已經洗掉了。



    於是烏麟軒笑了一聲:“本王還需要擦粉?”



    陸孟也笑了,拍了拍烏麟軒的腰說:“鬆開吧,我去洗漱。”



    陸孟說著喊了秀雲和秀麗。



    烏麟軒坐起來在床邊上,婢女還沒進來,陸孟穿鞋子的時候。



    烏麟軒突然問她:“本王昨夜,跟你二表哥相比如何?”



    烏麟軒問的是樣貌,是他裝扮過後的樣子。



    岑溪世的模樣確實是出挑,但烏麟軒自問不比他差。



    他隨心而問,不知道這問題有多麼的幼稚。



    但是每一個陷入感情的不安之人,都想知道自己和情敵,在自己喜歡的人心中的對比。



    陸孟聞言有些驚訝的側頭看他,然後笑了笑,故意說:“那我怎麼知道?王爺這話問的,我又沒有跟我二表哥做過,自然無法對比。”



    陸孟說完就跑。



    烏麟軒聞言果然炸了。



    起身都沒有去追,長臂一伸直接摟住了陸孟,從身後勾住了陸孟的脖子。



    然後把她帶了回來,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卡在自己胸前。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怎麼,你還真想跟岑溪世有點什麼?”



    烏麟軒下巴放在陸孟的頭上,手指摸著陸孟帶笑的臉蛋。聲音自她頭頂壓下,一字一句說:“夫人,我會把他剁碎了餵狗的。”



    陸孟現在聽他嘴炮都已經聽得麻木了。



    歸功於兩個人到底還是比較瞭解對方,畢竟彼此的臉皮也是左一層右一層的,親手撕過了。



    陸孟之前還要看烏麟軒的面色猜測他的心思,現在只需要聽聲音就知道,他沒有真生氣。



    哪怕他說得咬牙切齒。



    派人夜以繼日地盯著,他能不知道陸孟都幹了什麼?



    陸孟手肘搗在烏麟軒的肚子上,就是不肯誇他昨天打扮得好看。



    烏麟軒悶哼一聲鬆開陸孟。



    陸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頭髮說:“那可不一定。你把我惹急了我就要和離,和離之後我嫁給誰你都管不著。”



    “說不定就真的嫁了我二表哥呢。”



    “等到了那天,我再用我下一任夫君和王爺做一做對比,到時候再告訴王爺誰輸誰贏。”



    烏麟軒坐在床邊上,揉了揉自己肚子。唇上帶笑,眼中卻沒什麼笑意說:“夫人,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離。”



    “你親口說過的。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烏麟軒也起身,婢女這個時候已經端著一堆東西進來了。



    烏麟軒自己穿衣整理,慢悠悠地說:“你說的話本王都記得很清楚,希望夫人也將本王的話記清楚。”



    嘖。



    陸孟一邊被伺候著洗漱一邊在心裡嘖嘖。



    狗東西果然是狗東西。



    再好吃他也是個狗東西,純黑血的狗東西。



    陸孟洗漱好,烏麟軒自己也把自己整理好了。



    他昨天顯然是有備而來,昨晚上和他一起進門的陳遠和他的馬車,裡面裝了一大堆烏麟軒平時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