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本次大獎賽總決賽比以往都受關注。

    很多原本捨不得追大獎賽現場的冰迷們都一咬牙一跺腳, 花大價錢買了最靠前的座位。

    原因很簡單。

    這次的總決賽緊挨著奧運,簡直就是一場頂尖運動員們在奧運會前的最後演習賽,可以說是整個冰雪圈子都在為之矚目也不為過。

    在世界最大的冰雪論壇wsif裡, 大獎賽總決賽還沒開始呢,猜測本次奧運會奪冠熱門的帖子就已經開了十幾個。

    氣得版主連夜出來刪帖加公告, 要求所有人不許鬧版, 統一討論。

    於是唯一僅剩的那棟預測高樓裡,比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翻上了足足上百頁。

    凌燃的名字暫時佔據了上風。

    但阿洛伊斯等人的呼聲也絕不算少。

    大家都將目光聚焦在這一場大獎賽總決賽上, 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些世界的頂尖選手在奧運前的最後一戰, 到底誰能一舉奪金。

    畢竟花滑可是很講究氣勢的運動,心態上來了, 氣勢如虹地連下兩金都有可能。

    大獎賽也就算了,後者那可是奧運會的金牌, 含金量高到嚇人!

    奧運冠軍和世界冠軍的出圈熱度完全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最直觀的表現, 在e國那種老牌冰雪國家, 拿到奧運冠軍和世界冠軍的退役運動員, 參加冰演的出場費都能差上好幾倍。

    也有人在心裡算盤打得靈光。

    奧運會的票多難搶啊, 又不在自家門口, 反正這一回頂級的花滑選手都來了,先在大獎賽過過眼癮先。

    全世界的冰雪愛好者從世界各地匯聚j國, 總之就是非常熱鬧。

    j國的機場人來人往。

    零下七度的天氣, 居然還有不少人穿著t恤, 臨出機場前才從行李箱裡掏出厚外套穿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嘿, 他們在自己的國家可還穿著夏裝呢。

    凌燃剛剛從飛機上下來, 入目的就是滿場的人聲鼎沸。

    對此,薛林遠的反應是,立馬從隨身包裡掏出新的加厚口罩,催促道,“換上再出去。”

    其他三個運動員都眉開眼笑地湊了過來,“薛教,也給我們一個唄。”

    薛林遠本來就準備了一大包口罩,聞言就好說話地給眾人分發,還不忘嚴肅提醒。

    “換下來的不要摸到外面那一面,直接扔到垃圾桶,然後再過來讓我給你們的手噴噴酒精。”

    明清元伸了個懶腰,故意皮了一把,“可咱們都是剛剛打私人飛機下來的,也沒接觸別人啊。”

    薛林遠就瞪他,“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一個二個的現在都是寶貝蛋,能有一點意外嗎?一點意外都不能有!”

    明清元立馬就做了個ok的鬼臉表情。

    是那種看著就很討打的嘻哈表情,惹得薛林遠一下子破了功,笑罵他,“你也別跟我說,跟你陸教練說去,就說你不想帶口罩也不想噴酒精。”

    明清元頓時滿臉苦哈哈的,“可別可別,說了的話,陸教還不得揭了我的皮。”

    說著說著,他還往已經比自己高一點的師弟背後躲,“凌燃凌燃,趕緊的,看在你明哥天天揉你腦袋的份兒上,幫我跟你薛教求求情!”

    揉腦袋算什麼情分?

    凌燃很認真地把口罩換好,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滿臉都寫著冷漠和勿cue的字眼。

    明清元捂著心,“阿燃,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悽悽切切的語氣聽得凌燃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抬眼望著戲精師兄,“陸教在你背後。”

    明清元嚇得趕緊帶上口罩,結果一回頭,好傢伙,陸覺榮站得遠了去了,凌燃這是在涮他呢。

    明清元氣得直笑,狠揉了一把少年的腦袋。

    凌燃垂著眼任由他揉,取出手機回了下霍聞澤剛剛發來問他到沒到的消息。

    另外兩個運動員就在旁邊笑得直不起來腰。

    是的,這回來參加比賽的,除了凌燃和明清元,還有雙人滑的這對老熟人,祝盛輝和秦明月。

    這對華國的雙人滑新星今年剛剛升組,就一舉拿下了成年組雙人滑總決賽的門票,可把楊瓊光樂壞了,臨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求陸覺榮一定要關照好自己手底下的這對大寶貝。

    陸覺榮焦頭爛額地指揮眾人小心搬運行李,眼見大夥都下了飛機,連秦安山都穩穩當當地坐在凌燃旁邊,就大手一揮,示意大部隊一起往機場外面走。

    “大巴車已經等著了,咱們早點走,還能趕上頓午飯。”

    薛林遠就拉著行李箱過來,“老陸,那我跟凌燃先走了?”

    他的寶貝徒弟暈車,可坐不了大巴,得虧有霍聞澤安排的車來接。

    這也是飛機上就說定了的事情。

    陸覺榮其實還是不太放心。

    在國內還好,在亂哄哄的國外的話,凌燃一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心就開始慌。

    但凌燃暈車也不是小事,自己也還有明清元和雙人滑的小運動員要看顧,陸覺榮只能點點頭,再三交待。

    “別記錯了地方,路上也別耽擱,快到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出門去接你們。”

    薛林遠就笑,“沒問題沒問題,老陸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磨磨嘰嘰了!”

    陸覺榮忍不住掃了凌燃的右膝蓋一眼,心想要不是凌燃這陣子情況特殊,他也不想操這麼多心。

    陸覺榮又交待幾句就先走了。

    明清元衝著凌燃眨眨眼,走時還順道帶走了雙人滑那對在飛機上就已經被他忽悠得明哥長明哥短的兩個小運動員。

    秦安山回頭看了少年一眼,點點頭,也跟著大隊伍走了。

    剩下來的就只剩師徒兩個。

    凌燃看了眼指示牌確認方向,就望向自家教練,“薛教,走嗎?”

    薛林遠趕緊拉著行李箱跟上,“走。你大哥說車在北廣場停車場b3位置等著了,咱們直接過去就行。”

    師徒兩人沿著通道往北走,一路上都儘量低調,不想被人認出來。

    凌燃戴了頂天藍的棒球帽,口罩圍巾也都安排上,薛林遠則是給自己加了個墨鏡。

    這樣的偽裝也算有效。

    至少凌燃走過兩個五大三粗的冰迷身邊,突然聽見他們激動不已地說起自己的名字時,本來還緊張了一下。可沒成想,自己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從他們面前走過,都沒引起對方的任何注意。

    偽裝很管用。

    少年不由得地鬆了一口氣。

    他才坐完長途飛機,說實在的,有點噁心也有點想吐,並不是很想應付媒體和冰迷,也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

    師徒兩人一路往停車場走。

    好在停車場很近,沒多大會就已經到了。

    就是沒想到車邊上還站了個人,像是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凌燃敏銳地停了下來。

    寧嘉澤只得把臉上的口罩拉下來,露出面容一瞬,又拉上去,語氣還是很溫和,“好久不見,凌燃,還有薛教練,我就是來蹭個車,你們應該不介意吧?”

    “寧醫生?”

    凌燃有點詫異,有點意外看到寧嘉澤也在這裡。

    但想到聞澤哥說的寧嘉澤是他們當時隨行的軍醫之一,是他的兄弟和戰友,就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奇怪了。

    這有什麼可介意的。

    凌燃搖搖頭,薛林遠則是搓了下手,呼出口白氣,“這麼冷的天,別站外面聊了,都趕緊上車?”

    站著的兩人也都沒有意見。

    凌燃拉開車門,等自家教練先進去之後,自己也一抬腿坐了進去。

    車外打招呼只是個小插曲,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閃光燈飛快地亮了下,將幾人的身影都攝入其中。

    三人到底不是很熟的關係,上車之後就是一陣沉默。

    寧嘉澤私底下的話其實不算多,簡單說了句自己就是一時興起想來看看比賽,就住了嘴。

    凌燃本來就暈機,見寧醫生沉默下來,就靠在後座的座椅上,半睡半醒地開始養神。

    車裡很溫暖,隱隱還泛著消毒.藥水的味道,顯然來接人之前已經徹底消毒過。

    覺得有點氣悶的少年就把口罩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微白的俊臉,連薄唇也沒什麼血色。

    一看就是很難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本來就暈機,最近夜裡又總睡不踏實,兩項加在一起,這一回的噁心和頭暈的感覺就格外得來勢洶洶。

    說句實在話,凌燃現在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薛林遠給他遞了水,見少年小口小口的,跟貓一樣,喝都喝不下幾口,又心疼又發愁。

    始終分心關注後座的寧嘉澤就提醒道,“用力揉揉凌燃左手虎口位置的合谷穴。”他還貼心地比劃了一下大概位置。

    薛林遠立馬道謝照做。

    不得不說還是有點用的,凌燃又難受了會,就感覺自己舒服很多。

    寧嘉澤很是瞭然,“最近膝蓋還疼?”

    這倒是真的。

    凌燃也沒否認,點了點頭,“也沒有很疼,就是一直陸陸續續的疼。”

    斷斷續續的,實在是有點煩人。

    每一次覺得自己快好了的時候,突然又冷不丁就開始疼,有一點忽上忽下的感覺。

    凌燃想到這段時間的經歷就不由得有點出神。

    寧嘉澤追問道,“訓練已經恢復了?”

    凌燃頓了頓,再度點了點頭。

    馬上就是比賽,他就算是再疼,也要恢復日常的訓練,只不過會比之前更加註意休息,還減免了不少陸地訓練的部分。

    寧嘉澤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醫生的角度,他最討厭這種不遵從醫囑的病人,原本的一個小病最後硬生生拖出大症候。

    但如果這個病人換成凌燃,他好像突然就沒那麼氣了。

    凌燃到底是為什麼才恢復訓練,又吃了多少苦,他心裡都有數。再想想從前見過類似病人的痛苦神情,寧嘉澤就不得不佩服地多看了凌燃兩眼。

    這麼疼都能忍著,還咬牙恢復訓練,他這種從槍林彈雨裡闖過來的,都要敬凌燃的心性一杯。

    要知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種慢刀子割肉一樣的疼,才是最折磨人的。

    要不怎麼有一句話,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凌燃這種疼法,可比牙疼還難受多了。

    寧嘉澤點點頭,主動提出,“等一會到了住的地方,我再給你檢查檢查。”

    薛林遠立馬就高興起來,“那可真是謝謝您了,寧醫生!”

    凌燃也撐起有點重的眼皮,望了過去,“謝謝寧醫生。”

    寧嘉澤很貼心,“你先睡一會吧,離你們住的地方還很遠。”

    凌燃點點頭,然後就靠回了座椅上。

    只不過,他微微偏著頭,目光落在窗外的一輛銀白色麵包車上,總感覺這輛車有點眼熟,像是跟了他們很久。

    跟了很久?

    凌燃瞬間警醒起來,他努力睜開眼,在確認這輛車始終保持著跟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還跟著他們拐彎慢行的時候,就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