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十二章 迷途知聞

    反掌—託知聞鍾,其聲傳徹長夜。

    而他遍身大放華光佛軀如金陽橫空,將此暗夜照作白晝。

    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

    氣中蟲、水中蟲、心中蟲、虛空蟲、夜中蟲,五蟲惡世。

    麂性空所修之【惡蟲觀】,已然到達‘一縷濁氣三萬蟲’之最高境界,能得自是強大非常的手段。

    不是真個震怒,不會動用此等殺招。

    但惡蟲觀之強,強在微觀,強在不可察。

    知聞鍾一響,孰能不知?

    佛光照耀之下,麂性空所聚攏的黑暗,幾乎被壓成了一張幕布。

    那夜幕之中不斷鼓起的襄泡,又不斷地按了下去。一瞬即起三萬蟲,竟無一蟲能面世。

    每一條微蟲,都被照徹清楚!

    如此笑容燦爛,一邊鎮壓麂性空,一邊傳遞力量於神霄秘地,給予羊愈浩瀚如海的支持。

    神霄之地裡。

    雲繞神山,路環寶泉。

    羊愈在經受神霄之地考驗的過程裡,卻是一直在溝通知聞鍾。

    犬熙華傷成這般模樣,不是他照顧不到,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分心照顧。

    他所選擇的時機出乎意料,誰會在這種一無所獲的時候就開始相爭?上了賭桌,誰不得權衡一番得失,再決定下多少血本?

    雖不至於說能打剛剛走出深林的鼠加藍一個措手不及,先手卻是已經佔定。

    並且鼠加藍和鹿七郎一路明爭暗鬥地闖過來,消耗絕不會少。他卻只用管自

    己和知聞鍾,狀態好上不止一籌。正是宜將剩勇追窮寇。

    此刻心頭鍾與天外鍾齊鳴。

    長迷途之聲惑亂道心,知聞之聲懾服義勇。

    主攻鼠加藍,也波及在場其他妖怪。

    蛛蘭若美眸之中流光掠影,玉手微移,只是一挑琴絃。

    錚!

    沙場卷旗,鐵馬金戈。

    銳利的琴音將靠近的鐘聲直接剖開!從頭到尾蛛猙立在蛛蘭若身後,紋絲未動,毫髮無損。

    鹿七郎只將腳步一轉,腰間細劍已出鞘鏘!

    他雖不似蛛蘭若對聲聞之道的研究深入,劍鳴之聲也不如蛛蘭若的琴音強大,但自然遵循一種天生的靈覺,好似庖丁解牛,劍鳴解鐘鳴。

    蛇沽餘在這一刻倒握雙刀,赤紋甚至爬到了下巴處。她的氣息完全斂去了,

    身形還存在於觀者的視覺中,氣息卻不在其他妖怪的感知裡。也從聲音的世界裡短暫遁去了!心頭鍾與天外鍾,都尋她不著。

    在場除鼠加藍之外的妖王各施手段,應對起這試探性的範圍攻勢,都不算困難。

    唯獨熊三思只是悶哼一聲,動也未動,竟是生受了!

    最輕鬆的當然是猿夢極。

    那心頭鍾與天外鐘鳴在當前。這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

    麼事情呢,一道金光罩已經護在身外,隔絕所有威脅。

    他左右一看,頓時眉開眼笑。

    羊愈一聲梵唱,兩聲鐘響,見諸般手段。

    但全場最忙,還是要屬藏身鏡中世界的姜望。

    他既要保住太平鬼差豬大力,又要護住疾風殺劍柴阿四,還要注意隱蔽,不法,真個是終日奔波苦,片刻不得閒。

    卻說當時,柴阿四逢妖三分笑,還在致力於營造多方友好關係,準備合作共贏、和平度過神霄之地。

    眼睛一瞥,卻剛好瞧見羊愈邁步,口吐佛音。

    能叫在場這些妖王察覺,更要注意手段,保豬大力和保柴阿四,總不能用一樣辦。

    他心中大罵直娘賊,暗叫—聲苦也!

    正要往猿夢極那邊蹭,厚顏蹭一個金光護體。

    耳中忽地響起熟悉的聲音:勿驚。

    上尊可算出現!

    一縷神秘的力量,自赤心神印散發。

    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耳之中,似有一片深淵,一座囚籠,那外來的法音,直墜其間,根本落不到耳識裡來。

    本心只覺安定,竟有不朽之感。

    天外鍾落了耳中獄,心頭鍾搖不動赤心印。

    他驀地站定了,環顧左右,眼神驕矜。

    諸位天驕不過爾爾,誰及我老柴,雲澹風輕?

    唔那勞什子太平鬼差,倒還表現不錯。

    那噼空連斬的幾刀,自己完全看不懂,卻也抵住了梵聲鐘鳴。

    有機會可以接觸一下這個太平道,說不定能夠收歸己用。

    羊愈這心頭鍾與天外鍾齊鳴的手段,借知聞鍾而為,就連受到波及的一眾天妖種子,都得認真對待。

    首當其衝的鼠加藍,更是當場直墮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