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 作品

第241章 她是第一(修)





不過,外界的議論聲絲毫未動搖到這件事裡的兩個中心人物的心志。









兩人都在默默調整狀態,靜待一個時辰後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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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臺時,傅長寧能明顯感受到,給她喝彩的人數變多了。









之前支持她的,大多是本宗的弟子,和歸元宗的追隨、吹捧者,此刻更多了一些中立宗門的人。









幸而比武臺一上,萬眾的聲音盡皆散去。









於是乎,就只剩下眼前的對手,遠處刮來的呼嘯長風,和裁判長老自遙遠處傳來的聲音。









“開始!”









一聲落下,謝逢春的身影在眼前化作虛無。









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描述的感覺,他分明還存在於比武臺上,可無論是神識還是法術,都無法鎖定到他,一時間只覺得,處處是他,處處又都不是他。









宛若凍春之後吹來的一抹風,手可穿可感,卻絕無法擁入懷中。









之前,面對這樣的情況,沈愛池和丁羿都是先按兵不動。









畢竟,再強大的功法,練氣期也會存在靈氣不足的弊病。只要謝逢春出手,就勢必會有靈氣波動,而但凡有一絲洩露,他們自能抓住機會,一發制敵。









這種做法極其考驗眼力和實戰經驗,大部分人根本撐不到這一步,也就導致了謝逢春每次和人戰鬥都結束得極快,很多人根本摸不到他的邊。









越是如此,越造就他神秘強大的名聲。









傅長寧卻沒選擇和沈愛池丁羿他們一樣的做法。









她上手就開始攻擊,三滴水珠在她手中彈開,瞬間化作三股丈高的水龍捲,向著對面攻去。









與此同時,一大把種子被她扔了出去,碧色如潮水般在比武臺上蔓延,不過數息,那些鮮活輕盈的青色靈氣就已經充斥了整個比武臺。









這種主動強勢的姿態,和之前那些衡量時機、後發制人的對手完全不一樣。









但若說她是在毫無章程地胡亂攻擊,就跟那些打不到人,最終反而使自己陷入被動的弟子一樣,也顯然侮辱了她能走到這一步的實力。









謝逢春眉梢微蹙。









水龍捲對他來說用處不大,任何無法鎖定他的攻擊,最終都會像打在棉花上一樣,徒勞無力。









但這些充斥全場的木靈氣,他有些擔心。









當木靈氣開始向他這邊擴散時,他不再猶豫,一縷風在他掌心升起,隨即風像是有了形和神,虎目睜開,幻做一隻風嘯虎,向著傅長寧咆哮而去。









風嘯虎本身是二階妖獸,被謝逢春幻化出來的這隻修為則在一階後期,不算太強,但也不弱,剛剛好能打斷傅長寧的施法。









一人一虎纏鬥在一起,先前抽條發芽的種子,則因為沒人控制,長速慢了下來。









謝逢春又幻化出一隻風豬,那風豬翕動了一下鼻子和耳朵,發出一聲貪饞的叫聲,四下躍起,將看到的木靈氣一一吞吃入腹。









吃完後,它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看起來並無異樣,謝逢春眉頭卻蹙得更深了,他思索片刻,並未召回風豬,而是直接切斷了留在它身上的那絲神念。









嘭!









剛切斷,風豬原地炸開,化作無邊狂風。









再看傅長寧,眼中儼然劃過一抹遺憾。









風嘯虎已然被她誅殺,吞噬完風豬的木靈氣回到她掌心,化作一顆彷彿吸飽了湯汁的深綠色種子。









特殊的法術種子麼?









謝逢春想起了她上午和鍾離辭那一場,二者貌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身影一點點淡化在比武臺上。









對面,傅長寧手心出現一根花枝,翠綠的葉,碧粉的桃,片片桃花如飛葉,向四面飛去,最終在一個方向匯攏。









與此同時,傅長寧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青昭劍在數片桃花花瓣之間,劃過一抹驚鴻劍氣。









謝逢春的身影在空中浮現,因為避得快,劍氣只割斷了他的袍角。









他沒問傅長寧怎麼鎖定的他,只是捻起一片桃花。只簡簡單單一個動作,那花像是瞬間有了精魂,化作“花刀”,轉而攻向傅長寧。









離得太近,花瓣數量又太多,傅長寧猝不及防之下,被割斷了幾縷頭髮。有一片,甚至從她的脖頸側邊劃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若非她退得快,只怕還要傷得更深。









傅長寧神色未變,周身浮現三把青色的短劍,穿葉拂柳,各扎住三四片花瓣,釘入地面。









她自己則在抵住檯面時穩住身體,再度向謝逢春掠去。









一連十幾個回合,皆是如此,臺下眾弟子看得眼花繚亂。









這兩人一個主木,一個主風,風靈根本就是木靈根變異而成,二者同出一源,謝逢春又修的春風一道,說是與木相輔相成也不為過。這樣下來,導致的就是兩人的靈氣乃至攻擊,都可能為對手所用,一著不慎,剛用出去的攻擊,就會被拿回來攻擊自己。









到後來,他們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一擊是哪個出的手。









當然他們最好奇的還是,傅長寧到底是怎麼鎖定謝逢春的?









要知道,這一點,之前無論是沈愛池還是丁羿,可都沒能做到。









“是那些木靈氣。”萬法宗一名長老沉聲道。









“逢春還是大意了。他應該是看出來,這女娃娃最開始那些木靈氣一旦遍佈全場,就可能感應到他的位置,所以用風豬吞噬了。但其實風豬也不應該用的。這東西說是法相,本質還是他的風靈氣幻化而成,對那些對靈氣異常敏感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天然的錨點。不然你猜她好端端一個水木雙修,為什麼除了一開始那次,之後再沒用過水法?還不是因為水法動用後,她就無法感應到逢春的位置了。”









“沒辦法,逢春以前大概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另一人搖頭,“就看他什麼時候反應過來吧。”









幸而謝逢春反應過來得比他們想象中要快。









當他不再費時費力維持那種虛無的狀態,而是化為實身,和傅長寧正面鬥法時,兩人都鬆了口氣。









比他們動作更快的是傅長寧。









謝逢春重新出現的前一刻,她仍在用木法,待到謝逢春真身落地,草木就已然化作汪洋,藍色的凝冰瞬息凍住全場。









赫然是之前那些看似無用的水龍捲!









整個比武臺瞬間被人為抬高了三寸,頂上一層全是滑溜溜的冰面。









謝逢春反應很快,身法運轉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然穩穩落在冰面上。









而隨著他雙腳落地,冰層自然而然開始融化,宛若春風又綠,辭雪迎春。









可春絕非他的主場。









傅長寧雙手掐訣,底下原本被冰封住的,尚未長開的種子,在冰塊融化後,迅速抽條生長,如一個個蒲扇大手,向著謝逢春拍去!









無數藤蔓如鐵索般相互穿環、纏繞,死死拽住謝逢春的雙腿,迫使謝逢春不得不正面迎擊這些大手。









謝逢春抬手。









這是傅長寧今日第一次看見他掐訣。









說來也怪,同樣是法修,萬法宗的弟子行走在外,似乎很少見他們掐訣。









可明明,他們才應該是最專攻法術的宗門。









不過今天,傅長寧見識到了。









謝逢春掐了一個生木訣。









五行法術中最基礎的木系法訣。









並不像其他法修那般過分追求速度,萬法宗的弟子掐訣時,甚至有些不緊不慢,帶著種特殊的韻律感。









法訣生成那一刻,那些原本攻向他的草木,如同吃了什麼奇特的化形果實,不再向前,轉而向兩側扭曲狂衝,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頭破土而出。









下一瞬,它們變作了一個個草做的老虎,兔子,雞,甚至是老鼠,和豬。









這些草木依舊在生長,在向著謝逢春衝刺叫囂,可卻再不是從前的形狀,宛若從正常的草木瞬間進化成了精怪,但又沒有精怪的靈智而只有外形,於是越發顯得憨態可掬。









傅長寧:“……”









此時,臺下不知多少萬法宗弟子抬首掩面,以躲避其他人望過來的詫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