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查案

    四衛裡都出現大量的冒名吃空餉情況,而最嚴重的就是神武衛,它滿額是一萬人,事實上卻只有八千多。

    但更恐怖的是,它庫裡的兵器軍械數量也只剩九千件左右,比兵部配備的定額少了足有一千多件,只因為剛好比實到兵士數量要多,所以竟一直都沒被人發現此事。

    在這個兵器、甲冑,比人命更珍貴的年代,這軍械失蹤比吃空餉要可怕百倍。

    往年只有那些邊軍缺糧草,馬上要餓死人了,偶爾會那麼幾個偷偷賣軍械的,可一旦被發現,都是梟首示眾。

    而神武衛因是陛下直屬,哪怕每年缺糧缺銀缺得咳血,兵部都會想方設法優先供給他們最好最優良的,甚至只有多沒有少。

    這一下少了這麼多,明擺著有人在貪汙私下買賣,甚至想深一點兒,是有人想造反,畢竟那數量已經能養出一支近千人裝備精良的私兵了。

    顧思遠眯了眯眼,果然和自己猜得不差。。

    剛剛看到梁承時,他便有了猜測,畢竟在原故事線中,這一事件是個巨大的轉折點,讓王家的五皇子由盛轉衰,讓大皇子也被當今猜忌,卻讓默默無聞的四皇子被永嘉帝發現重視,起了培養心思。

    ……

    這一日離開皇宮時,顧思遠不再像平日一樣孑然一身,除了一塊陛下御賜的金牌,還帶了一冊薄記錄本。

    記錄本上是他今天在皇宮一天,看完了神武軍數本名冊和賬本之後的成果,只需回來做最後的確認,明日辦起事來就有底了。

    到榆樹衚衕時。

    謝長月跟往日一樣,正在前院栽花,順便等自家夫君。

    見顧思遠回來,立刻丟了手中的事,跟在他身後顛顛地進了書房,興高采烈抓著人道:“夫君,我最近跟阿父學織好了一匹布,我要用自己織得布給你做一件外衫。”

    顧思遠回身捏捏他的手,點了點頭道:“嗯,那下次我也給你做一件。”

    “……”謝長月。

    他腦中默默想著夫君一臉冷傲漠然表情,坐在織布機前、或者拿著繡花針的模樣,不知怎地,只覺得身上一冷,瘮得慌。

    他乾巴巴道:“夫君,我喜歡漂亮精緻帶繡花的衣服,你只怕不行。”

    顧思遠雙眼微眯:“我不行?”

    “啊……”謝長月現在已經能偶爾接上自家夫君的腦回路,生怕這人又找藉口作弄他,趕緊轉移話題道:“夫君,我先給你量尺寸吧?這樣,馬上就可以給你做衣衫了。”

    顧思遠眉頭微揚,懶得跟他計較,默默雙臂抬起,任他施為。

    謝長月拿著竹尺,先從他張開的手臂處開始測量,手指從劃過他胸口時,感到微微的平硬,塞了東西,外面摸著像是本書。

    他好奇道:“你還特意帶了本書回來看?些什麼的,有趣嗎?”

    顧思遠搖頭:“是今日未處理完的公務。”

    聞言,謝長月立刻蹙了蹙眉。

    顧思遠的辦事效率,他是知道的,居然還能忙到要帶回家,可見事情何其多,量何其大?

    他立刻鼓了鼓嘴,不高興地吐槽道:“哼,知道的是個小侍講學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內閣首輔呢,每天不僅沒個點卯摸魚的機會,甚至還要把這公務帶回家,外頭那些人還整天嫉妒陛下對你看中呢,我看回頭陛下還該給你再升官才是,哼,還要多漲薪俸。”

    顧思遠被他護短的小模樣逗得愉悅,伸手從懷裡摸出來兩件東西。

    一個是本記錄簿模樣、另一個卻是枚令牌,兩樣都被他隨意地丟放到桌上:“今日這公務,對旁人算是求而不得,說不得之後確實要升官。”

    “哼……”謝長月還是有些生氣。

    他輕撇了撇嘴,不服氣地伸手去拿他扔下的那牌子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碩大的金黃“御”字,而旁邊纏繞的各種龍紋更不必說。

    他纖細的手指一抖,差點就將這玩意兒又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穩穩心神,趕緊重新塞回顧思遠懷裡,又驚又惱:“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御賜的金牌也敢隨便扔,要是被人看見你這輕慢態度,咱們全家都完了。”

    顧思遠已經習慣小夫郎的倒打一耙了,剛才可還比誰都看不上這公務呢。

    他掃了掃空寂的書房,拉人在腿上坐下,神色冷淡道:“被誰看見?”

    謝長月自然知道此處只有她們二人,但是……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張開一嘴小白牙,撲到顧思遠的肩上咬了一口:“讓你又故意欺負我!”

    顧思遠眉頭微揚:“我回府至今,什麼也沒做,開口也方才說幾個字,如何欺負得你?”

    謝長月才不講道理,哼哼一聲:“你就是欺負我。”

    “就是欺負?”顧思遠突然抬眸,靜靜看向身上坐著的人。

    謝長月對上他的眼神,心裡有些些不安,但嘴上還是哼著:“嗯吶……”

    顧思遠眯了眯眼,大手緩緩從謝長月腰腹兩側拂過:“哦,是這麼欺負的嗎?”

    他因為整日握筆時間長,指腹間有一層薄繭。

    此時正是盛夏,謝長月只著了一件纖薄衣衫,渾身皮肉又細嫩,被這微微觸碰,便只覺敏感地不行,他忙道:“夫君,我錯了……”

    顧思遠當做沒聽見,手上繼續動著,直接順著腰線往上摸去,很快,手指隔著衣衫不知碰到何處。

    他漠然看了謝長月一眼,然後抬起指腹輕碰了碰。

    謝長月立時渾身一顫,便嚶嚀著趴在他肩上:“夫君,你就是欺負我……”

    “哦,那就當是吧!”顧思遠嗓音冷淡。

    嘴上似寒冰不化,手指又尋到了另一邊對稱的某處,輕輕按颳了幾下,彷彿不經意般,力道輕柔無比。

    若是平日,謝長月只會覺得自家夫君難得溫柔。

    但偏偏此時,還隔著一層纖薄夏衫,就如同隔靴搔癢一般,渾身熱血都湧了上來,卻無論如何也等不到紓解,直教他渾身痠軟難受地坐都坐不穩。

    謝長月決定破罐子破摔了。

    他氣呼呼地用盡全力抓住顧思遠衣領,紅唇一張一合:“哼,磨磨蹭蹭做什麼,要來就真刀實槍地幹吧,我今天要眉頭皺一下,就不是好漢!”

    見這差點被逼瘋的可憐模樣,顧思遠終於惻隱之心微動。

    他低頭在謝長月殷紅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抬眸掃過桌上的竹尺,淡聲道:“暫時放過你,剛剛的尺寸還沒量完,現在繼續。”

    謝長月這會兒渾身酥-軟,只覺得手都抬不起來,剛剛的慷慨陳詞,全靠一股從天而降的豪情撐著。

    但是,對上自家夫君命令般的目光,他還是伸手去拿過了竹尺,不然他怕後果更嚴重。

    細白的手指先從顧思遠頸口處劃過,為了防止這人再找到欺負他的藉口,他全程儘量避免觸碰到手下的皮肉。

    只是,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手指一抖便不小心便在凸-起的性感喉結上摩擦而過,謝長月他心臟一縮。

    顧思遠垂眸靜靜看他一眼,不動聲色道:“請勿趁機亂摸我。”

    “哦……”謝長月可憐巴巴地應道。

    但見這人並沒有趁勢欺人的想法,還是大大鬆口氣。

    哼……全程他就是想給人做個衣服,明明他才是奉獻者,怎麼就能把自己弄到這麼可憐的地步呢?

    他盡力忘記剛剛喉結的觸感,繼續往下,去測量顧思遠的肩寬和背寬等。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記錄完最後一個數據,謝長月站在地上長長地鬆了口氣。

    太好了。

    顧思遠覻他喜笑顏開的模樣一眼,突然手臂微動,人又重新跌倒在他懷裡。

    謝長月瞪大眼:“你……唔……”

    顧思遠伸手捏住他精緻的下巴,俯下身將紅唇完全堵住。

    良久,經過一個極為綿長纏綿的親吻之後。

    顧思遠才終於徹底放開這已經眼角緋紅、嘴唇紅腫的小哥兒,從椅子上站起身,自顧走到書桌前坐下,開始看之前放下的那本記錄簿。

    “……”謝長月孤零零坐在椅子上。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得好慘。

    但是,並不敢反抗。

    第二日一早。

    榆樹衚衕的縣君府大門,被一大隊神情兇惡的人馬敲響了,門房的陳小六一開門見這架勢,腿直接軟了。

    就在這時,一道沉冷熟悉的男聲,自身後傳來。“進去吧,是來找我的。”

    不知怎地,陳小六當即就恢復了力量,他迅速端正身形,神色鎮定地往門房小屋走去,不想在外人面前丟了縣君府的臉面。

    顧思遠負手走到那為首之人面前,淡聲道:“今日,煩勞宋將軍了。”

    宋啟搖頭,嗓音如鐵般冷硬:“本將奉聖命,聽候顧大人調遣。”

    顧思遠大概瞭解了這人性格,也就不再繼續客氣,直接走到那帶來的馬車前道:“既然如此,便出發吧!”

    “是。”一行人立刻駕車的駕車,上馬的上馬,不過眨眼功夫已經列陣整齊。

    這些人,是昨日永嘉帝額外派來幫顧思遠查案的龍驤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