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 作品

第 191 章 秘密





估計她找二奶奶也不好使,還是得讓老蔫兒說呀。




可晌午那會兒老蔫兒分明就是推脫二奶奶選的二柱夫妻倆,他說了不算,她要是再說他反而會很煩。




做夫妻這麼多年金瓶兒也瞭解許老蔫兒的脾性,他平時不愛說話,性情看著很寬厚溫和,但是不許人家說陸家壞話,不許質疑陸家二爺和二奶奶的決定。




你讓他去說把二柱叫回來換成大柱,他絕對會跟你翻臉。




雖然平時在生活中金瓶兒佔上風,她說讓老二多幹點活兒,讓老大多吃點,許老蔫兒壓根兒不管,可在涉及陸家的事兒上他一點都不含糊,金瓶兒不管發脾氣還是撒嬌哭鬧的都沒用。




過了正月十五,院子裡的杏樹就坐滿了花苞,那著急的已經破開暗紅的花苞露出一絲粉白。




十七這日幾隻喜鵲在杏樹上喳喳直叫喚。




盼盼和甜甜如今學了一肚子老人經兒,盼盼揹著手跟爺爺如出一轍的樣子,仰頭瞅瞅杏樹上的喜鵲,笑道:“喜鵲叫喳喳,親人要來到,瞅瞅肯定是咱二姨和大姨他們要來了。”




甜甜點點頭,“對。”




爹剛回來過完十五,那指定不是爹回來。




原本陸紹棠這一次回來,林姝帶著孩子跟著去祁州住陣子也行,但是倆崽兒自從糾結老、死這倆人生終極問題以後就對爺奶特別心軟、留戀,大有一種我盯著爺奶,他倆就老得慢的感覺。




兩小隻正在討論喜鵲的問題,盼盼就聽見外面傳來吉普車的聲音,大喊道:“二姨,二姨夫來了!”




倆崽兒立刻蹬蹬往外跑。




果然,就見姜衛東的吉普車送衚衕口拐進來。




這年過的,倆崽兒覺得二姨又漂亮了呢!




盼盼一邊跳一邊喊:“二姨二姨你真美,賽過餑餑和雞腿!”




一邊說還用胳膊肘拐甜甜,讓她也趕緊說。




這種話兒甜甜還不是隨口就來?




她也道:“二姨二姨真好看,那是天仙來下凡!”




林夏推車門剛要下車,給倆崽兒逗得差點趴地下,朗朗大笑,“這年過的,你們這倆小嘴兒是抹了蜜吧?”




她就從兜裡掏紅包給甜甜和盼盼。




倆崽兒開開心心地揣起來,一左一右牽著林夏的手,又問二姨夫好,請他們家去。




林姝正在屋裡破瓦罐破盆裡育苗呢,聽見聲音便迎出來,寒暄兩句,“大娘呢,咋不一起來?”




姜衛東忙著拿東西,林夏道:“在家收拾呢,我們前幾天回了一趟老家,剛回來。”




進了院兒裡,林夏先和陸家在家的人招呼一聲,然後進




()屋喝水說話。




姜衛東帶來一些老家的土特產,糯米粉、糯米糕以及幹蘑菇之類的。




林姝也問些那邊的風土人情,長長見識,再聊聊這個月的新鮮事兒。




那林夏還真是帶著八卦來的。




林夏讓倆崽兒去和秀秀姐分糖和點心吃去,她和林姝說話兒。




“三妹,還記得你說過的那個高虎和餘明明嗎?”




林姝當然記得,她和陸紹棠在二姐結婚第二天見到夫妻倆吵架,後來她當閒聊跟二姐夫說起來,讓留意一下那個高虎,別鬧什麼么蛾子影響軋鋼廠的名聲。




林夏壓低了聲音,“餘老師找了軋鋼廠保衛科,要求調查她和另外一位男同志的事兒,還要調查她丈夫,以自證清白。”




林姝剝了塊高粱飴放進嘴裡,糯米紙入口即化,高粱飴軟糯清甜,她一邊嚼著糖一邊聽二姐說八卦。




林夏:“保衛科上報了廠委,廠委讓你二姐夫帶人負責調查這個事兒。”




姜衛東接到廠委任務以後就帶著保衛科展開調查走訪,先調查三方當事人,再走訪各自的領導、同事、鄰居等,最先證明了餘老師和那位男同志的清白,再調查高虎的異樣。




在走訪過程中姜衛東他們瞭解到高虎有一個過從甚密的好哥們兒,那是他的高中同學,姓管。




據瞭解高虎和那名管同學一見如故,在高中時候就關係很好,他們同班同宿舍,幾乎形影不離。




畢業後高虎家裡找關係幫他安排進軋鋼廠,管同學卻下鄉了半年,後來家裡出錢給他爭取了一個招工回城的機會,他被招進了傢俱廠。




等他回來以後,高虎依然和他保持著非常親密的關係,基本一星期能見面兩三次。




通過深入調查,姜衛東他們還從郵局瞭解到管同學下鄉那半年總能收到城裡的匯款和包裹,而寄件人正是高虎。




兩人關係確實非常鐵,每週都一起去工人俱樂部打球、跳舞,後來更是約定一起結婚。




很巧的是兩人的媳婦兒也幾乎同時懷孕,前後腳生下寶寶。




管同學家是女兒,高虎家是兒子。




兩人還曾開玩笑說要給孩子結娃娃親,兩家做親家。




高虎和餘明明卻是家裡安排相親認識的,高虎之所以選擇她是因為她溫柔賢惠,性格內向話不多。




管同學的妻子卻是一名啞女,他下鄉插隊時候認識的,當時他初初下鄉舉目無親,受過她的照顧。




啞女不但聾啞,腿腳也有點跛。




她八歲那年去山裡撿柴火,結果遇到幾個熊孩子挖到一枚損壞的炮彈頭,一通“研究”之後彈頭爆炸,兩個孩子被當場炸死,她也受到波及。




她左腳受傷嚴重,耳膜破裂無法修復,聲帶也受損,最後變成聾啞人。




管同學因為家貧,出不起彩禮,又感激啞女不想出彩禮,而當時在鄉下受過她照顧就娶了她。




夫妻感情不錯。




姜衛東等人通過調查,覺得都




沒有問題,管同學和啞女感情不錯,而且啞女也通過手勢表示丈夫和高虎是好兄弟,互相幫助,但是從來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兒。




她以為軋鋼廠調查他們,是有人舉報他們投機倒把。




姜衛東他們就打算結案,夫妻雙方都沒問題,如果感情破裂真的過不下去,那就離婚。




高虎卻不信餘明明和別的男人沒什麼,他想讓餘明明淨身出戶,孩子歸自己。




餘明明卻也跟他卯上了,懷疑他有問題,一個大老爺們兒塗脂抹粉的幹啥?




她就悄悄找到林夏,希望林夏幫忙跟姜廠長轉達她的懷疑。




她知道自己的懷疑有點過於驚世駭俗,因為她受林姝啟發懷疑高強和管同學有一腿。




之前不懷疑沒什麼,覺得兩人就是好哥們兒,感情好,可一旦帶上有色眼鏡她就越想越不對勁兒。




高虎每次去找管同學都要精心打扮,打發蠟、刮鬍子、抹雪花膏,那都是必須的,就她一個女人出門都沒這樣。




林夏聽了以後也沒拒絕,回家悄悄跟姜衛東和姜老太說。




姜老太消息靈通、見多識廣,倆人有事兒從來不瞞著她。




姜老太說:“這事兒你們甭忙活啦,裡裡外外調查好幾天,這都大年三十兒了還沒整利索呢,我去給你們打聽打聽。”




她知道姜衛東為人正直,只往男女偷情呀、投機倒把之類的事兒上考慮,壓根兒不會想男人和男人有不正經的。




姜老太這一出馬可了不得,很快就跟一個大媽打聽到高虎和管同學在外面抽菸的時候那眉來眼去的,可曖昧啦!




當時那大媽跟姜老太說的時候眉飛色舞,兩眼發光,好像可下找到知音能聊聊的架勢兒。




“嘖嘖,老姐姐,你是沒看見呀,倆大男人杵在旮旯裡抽菸,一個摸摸另外一個的臉,一個還捶另外一個的胸口,‘嗯嗯,嚶嚶’的呢,誒~~”




“倆人還交叉著手牽手,我抽一口你的煙,你抽一口我的煙,最後臉對臉商量哪個煙好抽,你說不就一支破菸捲兒?還用那樣研究?想親嘴兒就親唄,反正躲在旮旯裡。”




“我還聽到兩人約著去招待所呢,嘿嘿。”




“對了對了,有一回那油頭粉面讓那個高個兒男人把媳婦兒打發回孃家,他就可以過去住呢。”




姜老太自然也不全信,畢竟那麼私密的話咋都讓你聽見了?




吃瓜大媽立刻拉著她擺證據。




原來管同學住在一個大雜院兒裡,高虎每次找他都去大雜院兒後面的死衚衕裡。




他們以為那裡沒人。




那裡平時也的確沒人,但是吃瓜大媽恰好是傢俱廠的巡邏大媽,每天戴著紅袖箍在廠裡巡邏,有一次走到牆根就聽見說話聲。




作為一個好熱鬧的吃瓜大媽,那是逢瓜必吃,只要聽見人家壓著嗓子說話,或者瞅著人家別有所指的眼神,她就知道肯定有瓜!




這不就讓她聽見了麼?




她倒是也沒跟人說




,畢竟管同學為人不錯,勤快、樂於助人,在廠裡口碑挺好。




再者他媳婦兒是個瘸腿聾啞農村人,吃瓜大媽還很同情他,覺得他有情有義呢,自然不會隨便舉報他。




她還叮囑姜老太也別亂說。




姜老太卻不騙她,就把高虎摁頭媳婦兒給他戴綠帽子,非得說她和別的男人不清白逼得她要活不下去的事兒說了。




“人家媳婦兒是個小學老師,長得白白淨淨可老實文靜呢,為人也有禮貌,雖然話不多,但是每次見到都主動打招呼。”




“你說要不想過了就直接離婚,作甚非要汙衊人家媳婦兒?這不是想逼死人嗎?”




吃瓜大媽雖然對管同學印象好,但是對這個會扭屁股捏拳頭捶管同學胸口的高虎卻印象不佳,總覺得這是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