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試問少年高不高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尤春山才驀然拍了拍腦袋。
陸小二很是疑惑的看著他。
“你做什麼?”
尤春山指著地上的三隻碗。
“忘了讓他們把這些碗還回去了。”
“......你啥時候有空去一趟不就行了?反正當時你不是搶回來的嘛。”
“那不一樣,我現在去會心虛。”
陸小二看著尤春山,這個抱著一把木劍的年輕人誠懇的繼續說道:“因為我現在真的有可能是劍修了。”
當尤春山藉著南島引來的那些元氣,隱隱看見了海中月之後,連說話都變得謹慎而嚴謹了。
大概就像他那句話中所說一般,真的有可能是了,所以就不能亂說了。
只不過最後還是尤春山自己心虛的跑回去還碗了。
因為他真的有可能是,而另外兩個少年,真的便是。
小少年揹著劍,看著那個年輕人穿過溪林小道,向著鎮中而去的背影,眸中倒是有些別樣的色彩。
一直看了許久,陸小二才回頭看著坐在溪邊閉目靜坐的南島說道:“師叔,我發現他今日下午,一次平地摔都沒有!”
尤春山的倒黴平地摔之事,陸小二自然與南島提過的。
聽到這裡,南島睜開眼轉回頭來,卻是明白了為什麼陸小二一直讓尤春山抱著碗跑來跑去。
“所以?”
南島看著站在溪畔暮色裡的小少年。
後者認真的說道:“所以他大概是真的運氣很差,而不是故意在平地摔。”
因為小少年知道南島的運氣向來是極好的。
自己被尤春山叫了兩句師兄,都差點開始平地摔,但尤春山叫了這麼久的師叔,南島什麼事也沒有,反倒是自己的黴運都被壓下去不少。
陸小二很是感嘆的說道:“師叔說不定真的是他一生之中的貴人。”
南島聽見這句話,只是不置可否的轉回了頭,靜靜的看著面前的清溪。
一直過了許久,這個傘下少年才輕聲說道:“盡天意是不那麼重要的,盡人意才是。”
陸小二歪著頭看著溪畔少年,想了想說道:“所以這也是師叔最後改了主意,想要幫一幫他的原因?”
南島平靜的說道:“我只是曾經也淋過雨而已。”
......
尤春山過了許久,才從鎮子裡回到了溪畔,夜色已經落滿了清溪,灑落了一溪清光。
這個年輕人很是驚歎的向著這一處溪畔走來,看見陸小二與南島還在那裡,猶豫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方才在鎮子裡聽到了一個消息。”
陸小二看向尤春山,看見他好端端的,倒也不像是被面館掌櫃揍了一頓的樣子,很是好奇為什麼他去了這麼久。
“什麼消息?”
“鎮子裡的劍修在開大會。貌似是要問一問師叔的劍。”
尤春山說著,看向了一旁的溪畔少年。
少年身周劍意環繞,在星野之下清輝如流。
少年並沒有什麼反應。
反倒是一旁木廊下坐著的陸小二露出了一些很是凝重的神色。
尤春山也看見了陸小二臉上的神情,看著他問道:“這件事很嚴重嗎?”
陸小二誠懇的點點頭。
這樣一座崖下小鎮,雖然劍修說不上很多,畢竟一個鎮子裡,終究也不會有太多的人,但是當初那些自人間四面八方而來的劍修之中,雖然大部分境界不是很高,如同陸小二這般的不少,但也有境界頗高的小道青蓮境劍修。
南島一直過了許久,才回頭看向揹著木劍的尤春山。
“他們為什麼要來問劍?”
尤春山想了想說道:“好像還是因為他們不能確定師叔登了一千二百丈到底是算高還是不算高。”
陸小二聽到這裡,很是猶疑地抱著劍站了起來,站在溪畔向著那處高崖看去。
“如果一千二百丈還不算高,那麼什麼算高,要登上崖頂嗎?我覺得應該不是高不高的問題。”
尤春山問道:“那是什麼問題?”
陸小二想了想許久,低下頭來說道:“那我不知道了。”
一旁的南島淡然的說道。
“隨他們吧。”
問劍當然可以不受的。
只是南島的意思大概也很明顯,那就是要應下了。
陸小二看向了南島,說道:“師叔真的要留下來?”
南島很是平靜。
“他們問的是嶺南的劍。”
畢竟當初在崖下的時候,誰都知道這樣一個少年是來自嶺南的。
陸小二卻是明白了什麼,默默的看著那個溪畔坐在星夜下的少年,沒有再說什麼。
尤春山卻是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問的是嶺南的劍,就必須接受?”
陸小二抱著劍抬頭看著天空,神色肅穆的說道:“因為師叔是嶺南的希望。”
嶺南的希望只在嶺南。
這是當初南島親口說過的東西。
只是現在,少年很是誠懇的接受著自己嶺南劍修的身份。
所以嶺南之希望。
自然便在於我。
......
大概是知道了這樣一個消息的原因,尤春山與陸小二一晚都沒有睡好,二人坐在陸小二的小木屋外說了一夜的閒話,直到月落西山時,這個年輕人才睡意昏沉的靠著牆睡了過去。
陸小二亦是小睡了一下。
二人醒來的時候,溪畔草葉上的露水都已經被三月的太陽曬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