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二百五十一回:日引月長

    “都這麼熟了,我也不說虛情假意的話了。確實很苦,很累,但都過去了,我很感激那段殘忍地讓我分不清虛實的日子……我不是信命的人,但時至今日我也慢慢覺得,許多發生了的事,或許註定要發生。既然發生了,選擇接受便是,不滿意就去抗爭。說不定,這也是命運的必然。”

    皎沫有些驚訝:“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感覺可真不一樣呢。”

    寒觴扭頭看向她,笑說:“怎麼,我不像是能說這種話的人麼?”

    “你像是那種……即便看到了命運的盡頭,也要燒到最後一刻的人。”

    “您可真抬舉我。不過,我可沒有認命。說這些話,想來也是我與老謝相處太久,受了他的影響吧。”

    “我也覺得你是皎沫夫人口中的人。”

    兩人齊齊回過頭去,發現謝轍正站在那裡。而且看樣子已經站了好一陣。

    “我知道你來,”寒觴道,“專門說好話給你聽呢。”

    “你那狐狸耳朵,當然靈得很。也不用誇我什麼,別把我叫得比你還老就謝天謝地。”

    “這是尊敬你。”

    “也不必。”

    寒觴搖搖頭,苦笑著說:“我一個人來,就是不想驚擾你們,讓你們擔心。何況我們聚在一起,萬一讓熟人瞧見了怎麼辦?雖說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卻令人煩躁。”

    謝轍上前兩步,也站在山崖邊緣。他看向下方的石灘,又仰起臉看著夜空,頭也不回地說:“不怕誰鬧,明日就要出海了。你放心,不論出什麼事,都還有我們。”

    “我不怕師門那群人……我甚至也不怕去南國。我只是擔心”

    “不要說了。”

    寒觴被謝轍打斷,便當真沒說下去。他想,謝轍一定猜到了,他怕去了南國,不論妄語與天狗冢的事有沒有得以解決,若依然沒有聆鵷的消息,在一定程度上都會令他們挫敗。

    寒觴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他一邊走,一邊提高了聲音說道:

    “走吧。我們幾個還真是招搖過市……問螢,回去了。”

    一旁的結界突然解除,散落一地細小如白雪的粉末,很快消融。

    問螢面露驚異地問:“你、你怎麼發現我的?我覺得我藏得挺好……”

    寒觴難得沒有訓斥,反而讚許地點點頭:

    “是挺好,我差點就沒有發現。這麼多年過去,我也該意識到,你的妖術已經訓練到如此地步了……倒是老謝,你鐵定能看透結界,知道她跟著你過來,竟不阻攔。”

    “那可是你妹妹,我拗得過?”

    謝轍趕上去時,對問螢輕輕聳肩,臉上像是寫著“這不怪我”。問螢鼓起臉,不知在氣些什麼。看到這一幕的皎沫覺得好笑,但並沒有馬上跟著大家。

    她在石崖邊多站了一陣,望著大海的目光裡似是有些許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