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二百五十五回:以血為盟

    “好消息是,我們搶到夜啼石了。除此之外需要的東西,我們也從那孩子身上找到了。但是……當我們要帶她走時,她死活都不肯,還把山海的手咬傷了。”

    “那孩子是幹什麼的?”

    “……”慕琬試圖找個溫和些的說法,但找不到,“總之那孩子遲早會被他殺掉的。”

    “她知道嗎?”

    “我不知道。”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會。她們雙方對彼此依然沒有放下戒備,一個是心理上的,一個是行為上的,但遠不止這二者。過一陣,唐懷瀾輕飄飄地說了句:

    “奴性吧。”

    “也不能這麼說,那只是個孩子。跟誰在一起的時間長就信誰。我們就是一群陌生人,她怕我們是正常的。”

    “你們讓他跑了。”她說,“讓唐赫。”

    聽到那個名字,慕琬就咬緊了牙:“我恨不得殺了他。他殺了我的師姐,我的朋友,還有我哥。”

    “他也殺了我兄弟。”

    慕琬嘆了口氣。看來唐懷瀾已經意識並接受這一事實了。她的腰還使不上勁,只能用雙手將自己撐起來,與慕琬並排。慕琬將柴稀里嘩啦撒在火邊,裡面有包括一把懷瀾眼熟的障刀。她將刀鞘拿起來,雙手遞給她。

    “它斷了。我們把兩截都裝在裡面。”

    唐懷瀾接過刀,拉出刀鞘,果真只有半截。前半段刀刃還裝在刀鞘裡,沉甸甸的。她將剩下半截刀豎在眼前,火焰令它發出明晃晃的光。懷瀾就這樣注視著刀刃上的自己,那張臉清冷又恬靜。新舊不一的劃痕遍佈刀身,浮現在她被映襯出的臉上,像她與生俱來的傷口。

    慕琬沒有看她。她蹲下來,一根一根往火堆裡續柴。

    半晌,唐懷瀾將刀插了回去,隨口問道:“那個半妖呢?”

    “瀧邈啊。他……還好。山海控制住了他體內的妖性。但那香爐還在他體內,我們要想辦法拿出來。滄羽生怕我們給他活剖了,時刻盯著我們。啊,山海和無棄都受了很重的傷,他們與天狗正面交鋒,現在躺在另一邊。喏,就是那邊的火光。你們的藥都是阿鸞敷的。你的傷最重,我們的藥很有限,但命是救回來了。”

    “謝謝。”

    慕琬愣了一下。她本以為唐懷瀾是個清冷的人,他們在救助她的時候,本就做好了被罵多餘或反咬一口的打算。行善與對方接受與否是兩回事。沒想到她如此不吝惜感謝,這反而令慕琬有些措手不及。

    “呃,嗐,沒事兒,應該的。只是……唐姑娘,那夜啼石我們一定是沒辦法給你的。”慕琬的語氣有些惋惜,“至少暫時沒有。請原諒,我們也沒有辦法。”

    “沒事。”

    這是慕琬第二次呆住了。她答應的太乾脆,沒有絲毫理論的意思,讓她很疑惑。

    “可、可這樣一來……你就沒有辦法給唐家交差了。會被罰吧?而且你搭檔也……他們會網開一面嗎?至少,他們該認識到這次的敵人沒有想象中那樣好對付。”

    慕琬輕輕搖著頭。

    “我沒打算回去。”

    “啊,這樣嗎……也對,他們才不會心軟。那、那你去左衽門嗎?”

    “一定會被找到的。若我們還聽令於堂主唐妄生……算是我們的養父,他的話,會覺得我沒必要回去了。任務三番五次地失敗,還將他的養子搭進去,他會氣得恨不得我陪葬,恨不得我再別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教育出這麼失敗的兩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