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二百四十六回:以禮悔禍

    “你……確實有別的打算吧?”

    山海直盯著慕琬的眼睛,她很快轉移了視線。這麼久了,山海總能在不令自己被人看透的情況下看透別人,而慕琬在他面前也還是那麼不善掩飾。她早就察覺到了,在這群人面前她藏不住,但或許對付外人足矣。無形之中,他們早就像一家人一樣,是她唯獨可以不去偽裝情緒,可以不用因擔憂而獨自承擔,也不需要刻意揹負沉重的東西。

    “你告訴我們。”山海說,“我們支持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說出來。”

    “你得告訴我們你怎麼想。”黛鸞也幫腔,“你不能想到了但什麼都不說。我們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嗎?”

    兄弟姐妹。這概念太稀薄了,在慕琬的定義裡,這概念屬於她真正的血親骨肉,屬於她深愛的同門。而他們幾個,曾一向被冠以“同伴”“友人”的標誌。如今真正的兄長血親已死——儘管她在大病之後尚未形成實感——她曾敬愛的師兄背棄她,其餘伴她成長的師門中人遠在千里之外,她終於有理由完全說服自己。

    “手足。”她說,“是手足。”

    “和你腦袋分家的手足,可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啊。”姓施的開始不正經了。

    慕琬點點頭,把封魔刃也放在桌上,雙手在被面上交疊。

    “我知道兇手是誰。”

    “……是嗎?”

    “唐赫。”

    山海和無棄再度對視,黛鸞緊接著說:

    “我們不是沒考慮過,但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憑默涼他們的隻言片語,也找不出蛛絲馬跡。沒有直接的證據,單憑你們間的恩怨,似乎……沒什麼說服力啊。”

    “所以我們才勸你回去。”山海道,“見見孃親,然後再問問他們還有什麼細節。”

    “不必,我有充足的理由。至於我娘……她一定是不希望我回去的,即使很想見我。我瞭解她,我若是回去,她知道自己會捨不得我再走,還會責備自己守不住梁丘家的什麼。而且我也怕我會……所以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那……你的理由是什麼?”

    “香囊。”

    “香囊?”

    “說到天香玉的時候,我都明白了。我小時候父親有一塊小小的玉石,凝脂似的漂亮,還有不屬於任何鮮花的淡淡芳香。父親說那是石頭的香味。後來聽我哥說,這是我爹當年幫什麼人證了清白,僅剩下這唯一一個兒子的母親哭著道謝,硬是把那塊傳家玉送給我父親。一開始我爹不要,但老人家說留給兒子也只會被他敗出去……雖然她兒子確實被慣壞了,一身壞毛病,但沒有害人之心,更沒有殺人之膽,只是因為太混了才被人抓去頂罪。啊……想必當時我爹就已經得罪了朝廷的人吧。總之那塊玉,他最終收下了。呃,有天我不小心把它打了……忘了那時候我幾歲,應該還很小吧。我以為要被爹孃罵死了,結果我哥替我頂包,爹孃狠狠揍了他的屁股。後來我以為兩瓣碎玉被丟掉了,因為記憶中,我不再見過它。”

    “所以其實……它被裝進了你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