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家

    人已走了好一陣,阮紀行還沒能回過神來。一個勁兒的琢磨那人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帶個綠頭巾怎麼了?

    死活也沒能想明白,只能暫且歸結到隨口威脅一類了。

    屏風後的蕭祈則陷入沉思中。

    他剛才從縫隙處向外張望了一眼,正看見那貴客離去的背影,就那高度與體態而言,總讓他有似曾相識之感,稍微再一想,竟然是和昨夜莫名其妙入夢的那個身影有些彷彿。

    這是失心瘋了?見過兩回而已,怎麼現在隨便看見個不相干的人也能聯想的到?

    他定了定神,將這沒有答案的問題拋諸腦後,起身轉了出來,又在窗邊坐下了,只是這次也沒能多望上一會兒,就被一隻忽然從窗口鑽入的禽類遮擋了視線。

    這是他豢養的獵隼,不離。

    無名迅速現了身,自不離腳下取出銅管,打開帛書後即刻請示道:“是慈暉宮大太監鍾林到了府上,應該是要宣召主子進宮吧,我們得急速回去了。”

    阮紀行:“多半是選妃一事,究竟是向江閥再次妥協,還是要如了皇上的願?這可是雙刃劍啊,主子,您可得拿好主意。”

    蕭祈“嗯”了一聲,朝對面米鋪望過最後一眼,立刻收拾好幕離,大步的出了門。

    鍾林在安王府的偏廳裡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安王殿下方才一臉朦朧的現了身,嘴裡親熱的抱怨道:

    “鍾林,這打早的,你就來攪我的美事兒,這魏夫人的日子被我連推了幾次,好容易等到昨晚上沾了些雨露,原想晨起了再給她來個梅開幾度,這下子,可得把你恨煞了。”

    鍾大太監低下頭,遮掩著眼神中的不屑之色,恭敬說道:“王爺,那可真是鍾林的罪過。只是您已經有好些天沒來慈暉宮問安了,太后娘娘思子心切,這不,趕著我專程上門來請呢。”

    蕭祈笑道:“那是自然,你不說,我也知道定是母后想我了,你且再稍等片刻,頭前兒我得了幾盅極品的寒珠膏,我命人取了來,就當是賠禮吧。”

    鍾林也笑著回讚道:“殿下如此孝順,太后娘娘見了,一定極為歡喜。”

    兩人互演一

    輪之後,蕭祈擺上王輦,慢悠悠的入了定鼎城。

    慈暉宮正殿之內,江琯被太后拘在身邊半晌了,平日擅長的六博棋也接連輸到慘不忍睹,已經實在有些耐不住性子。

    江家養出來的嫡女,自然都有些驕矜的脾氣,當下將棋子一推,賭氣道:“姑母,六表哥既是有事來不了,那改日再見就是,我也才來上都沒兩天,以後不是大把的機會?為什麼這麼著急?我還頭一次進皇宮,想去御花園玩玩呢。”

    言下之意,實在不耐煩再等了。

    年方十六的青蔥少女,完全沒有意識到姑母江玩,絕不僅僅只是自家慈愛的長輩,她還是這天下最最尊貴的女人,是從未有人敢絲毫忤逆的太后娘娘。

    眼見得太后的臉色似乎冷了些,一旁作陪的皇后江駱即刻放下了手中簡書,打趣說道:“九妹,若是說到玩玩,這大定國上下怕再沒有比安王會玩的人了,你再坐上這麼一會兒,等他來了帶著你去玩,豈不是兩全其美?”

    江琯信以為真,對這次見面多了兩分期待,自己乖乖的將棋子收拾了,打算著再開始下一局。

    太后向江駱投去讚許的一眼,這嫡親的侄女,論貌,那是天下聞名的第一美人,論才,也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偏還生了一幅錦繡心腸,知情善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