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疏忽

    “白芷?人已經接進府了?”楚歸有些猝不及防,立刻反問道。

    他當時在萬府聽那兩個巡衛嚼舌,其實已隱隱約約有些預感,還曾閃過念頭,要前往知會白芷一聲,可回來這兩天東忙西忙的一時忽略了,萬沒想那萬豐寶急色成這樣,剛一得了消息,就立刻想要把雙胞胎湊齊。

    阮紀行:“尚不清楚,這才入夜不久,如果他真如傳言所說今日前往贖買,那此刻就該在春草堂裡了。”

    想起那晚聽到的動靜,這人虐待床伴的暴行,還有那兩個巡衛話裡話外的意思,楚歸心中湧起些不忍之情。

    他和白芷雖然算不得什麼深交,可好歹人家對他一直抱有善意,也曾盡心盡力教導他風月手段,對重樓這個殼子掛著教習之名來著,眼睜睜的見人羊入虎口,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轉頭望向蕭祈,眼神中已帶了幾分求肯,“王爺,可否幫忙將白芷贖買了?他與我有些教導之情,便當我還了這個人情吧。”

    些許小事而已,難得小歸開口求他,蕭祈自然應允,“好,這就派人前去,我這花名用在此處倒也妥帖,不會有人生疑的。”

    楚歸算是放了心,沒再多說什麼,先行退了出去。

    蕭祈召了趙成入內,讓他準備好銀錢,接著又派人去了春草堂,轉回頭來,便見阮紀行一臉的憂色,兩人半是主賓半是師徒的關係,說話自然沒什麼忌諱,直抒胸臆道:

    “紀行,我已決意與小歸攜手此生,心中再容不下旁人,若不是我兩人身份所限,定會明媒正婚昭告天下,所以,哪怕他此後始終沒有名分,在我這裡,你儘可以將他視作同等,甚至視為一人也可,凡事沒什麼不能說的,端看他願不願聽而已。”

    阮紀行臉色有些難看:“王爺,您還年輕,現下就說此生,是否也太早了些?有了心悅之人是喜事,可也不能過於輕信,藏頭露尾十多年的野鬼,誰知道暗中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勾當,一旦被他徹底參透了,說不定會影響我們的大事!”

    “大事?我有什麼大事可言?就算如今立了驅逐外戚的宏願,也沒什麼不能對人說的吧?就算是皇兄知道了,也未必就會反對。

    更何況小歸對政事壓根沒什麼興趣,你看他在我書房往來多久了?翻閱的盡是些話本遊記什麼的,那厚厚的邸報,看都懶得看上一眼,也就是如今牽扯到了江淮仁與萬豐寶這兩個滅族之敵,他才動了心思多打探一些而已。紀行,你多慮了。”

    阮紀行捏著袖口,幾度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勸說道:“這些且不論,就說您剛才那句容不下旁人,王爺,您莫不是除了他,身旁再不進人了吧?那……那子嗣該如何傳承?蕭家的血脈您也不顧了麼?這可是大大的不妥。”

    蕭祈詫異的望了手下一眼,沒搞懂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麼回事。疑問道:

    “蕭家的血脈大把人可以傳承,哪裡會非我不可?遠些的堂兄堂弟,多得我都數不清,近些的不也還有皇兄麼?他都尚無子嗣,我更加不可能趕在前頭了,紀行,你今日怎麼了,是小歸哪裡得罪了你,讓你如此大的意見?”

    說完了,面色也沉了些,自顧自翻開了桌面的帛書開始閱讀,散出些不虞的氣勢來。

    阮紀行終究沒敢繼續僭越,定了定神,仔細將簡報逐條通讀一遍,爾後告辭而去。

    回到玄機閣不久,此人便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裝束,連面孔也換過一張,迅速匯入北市熙攘的人群裡,消失無蹤。

    蕭祈完全不知道自己倚為心腹的阮紀行居然也會易容之術,他此刻在座位上閉目思索良久,也沒能找出什麼端倪來,之前幫著尋蹤覓跡,從來也沒什麼反應的,怎麼如今自己坦陳了心意,反而有了嫌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