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唔……”姜頌咬了咬牙,把後面的顫聲嚥了下去。

    這些年他沒多餘的精力去觸碰感情,所謂“需求”都是用最草率敷衍的方式解決的。

    剛出事的一兩年他沒什麼設防的意識,中過一次類似的藥。

    當時他也是渾身發熱,用手解決了兩次消停了一些。

    去醫院倒也不至於,邢策把他扔到賓館裡,餵了兩粒舒眠樂。

    昏睡了一整夜,第二天他就跟沒事兒人似的了。

    但是這次感覺很不一樣。

    姜頌不停地深呼吸,一支接一支地抽菸,屋子裡煙燻霧繞的。

    他的耳朵裡響的是自己的心跳,眼前晃動的卻是顧長浥冰涼的目光。

    他咬著自己的舌尖,避免發出不恰當的聲音。

    玻璃門外的光被身影遮擋。

    姜頌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咣”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蛛網沿著門體裂開。

    又是一下重擊,蛛網的中心豁出一個張牙舞爪的洞。

    第三下砸下來,蛛網碎了,玻璃渣叮叮噹噹地落在地上,徒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門框。

    空氣裡瀰漫著密封膠的味道。

    姜頌一動不能動地陷在扶手椅裡,眼睜睜地看著真正的顧長浥踩著碎玻璃,從門框裡邁了進來。

    “姜先生,我說過,我們有交易,你就要聽我的。”顧長浥穿著深色的襯衫和長褲,好整以暇地走到他身邊。

    明明是禁慾且冷淡的,但顧長浥身上散發出來的雪松氣息像是和在姜頌體內發生了什麼化學反應,要把他從內到外地點著了。

    他極力掩飾著,“你找我,有事嗎?”

    之所以還能這麼問出來,是因為他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他兩頰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把整個眼尾都染紅了,一直蔓延到柔軟的耳垂。

    原本別在耳後的碎髮已經被他蹭亂了,散落在他的臉蛋上,粘了些汗,亂絲絲的。

    顧長浥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伸手要摸他的額頭。

    姜頌偏著頭躲開了,“沒事兒,不是發燒。”

    顧長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彎腰準備把他抱起來,“你怎麼了?”

    “別抱,我頭暈。”姜頌支起手,把他推遠了。

    顧長浥一湊近,那種可怕的灼燒感變得愈發強烈,讓他忍不住地低哼了一聲,“嗯……”

    “你吃什麼了?誰給你吃的?”顧長浥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森起來,似乎每個字都長了牙。

    姜頌撐住扶手,要站起來,“不要緊。”

    “不,要,緊?”顧長浥的聲音輕了輕,一字一頓。

    他擰住姜頌沒受傷的手,“現在去醫院。”

    “我不去!”姜頌甩開他的手。

    他的力氣幾乎不受控制了,甩完顧長浥之後手撞在了牆上,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

    顧長浥難得沒跟他陰陽怪氣,反倒平和地問他:“為什麼不去醫院?”

    姜頌皺著眉看他,“你讀書讀傻了嗎?所有人都知道咱倆住一起,大半夜的我他/媽到醫院看這種毛病,明天新聞標題我都想好了。”

    “說說,你想的什麼?”顧長浥扶住他的腰,讓他好好站穩。

    姜頌的腰很窄,他稍微一掐就有一種將將要折斷的錯覺。

    “嗯?這種話怎麼說,你怎麼長大之後這麼不要臉。”姜頌腦子裡醬醬糊糊的,想什麼就說什麼。

    他又點點頭補充,“你小時候是要的。”

    顧長浥的眉頭越皺越緊了。

    他身上那股冷甜氣息就像是酒,而姜頌身體裡燒著一把火。

    顧長浥的每一個動作,都把酒澆到姜頌的火上,“茲拉茲拉”地響,在暗處燒焦他的皮肉。

    “你出去。”姜頌單手撐著桌子,指門。

    那地方空蕩蕩的,一片碎玻璃不合時宜地掉下來,“叮”的一聲。

    更單薄了。

    “是因為我,不肯去醫院?”顧長浥重新攥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拉,“走。”

    “去哪兒?”姜頌用力掙,卻掙不開。

    他開始用受了傷的手推,推了兩下疼得眼睛更紅了。

    顧長浥把他鬆開了,“姜頌,你也瘋了嗎?”

    他站在滿地碎玻璃上,身上反射著細碎的光斑,像是一位年輕的波塞冬。

    “顧長浥,滾出去。”姜頌快熬不住了,不受控制地朝著碎玻璃跪下去。

    顧長浥重新把他架住,“姜頌。”

    姜頌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是滾燙的,緩慢細密地灼燒著他的喉嚨。

    他讓顧長浥滾,但他其實並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處理。

    “你幫我打個……電話。”姜頌吃力地吞嚥了一下,兩腿直抖,“給邢策。”

    “你現在,要找邢策?”顧長浥像是聽了一句很難懂的話,目光中緩緩結冰。

    “顧總,行行好。”姜頌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他怕自己再喊顧長浥的名字就要變味了,很低地說了一句,“別折磨我了……”

    “我不折磨你,我可以幫你。”顧長浥端出一副談判的架勢。

    ?

    這又是什麼瘋話?

    姜頌眯起發燙的眼皮,像是要透過煙霧將顧長浥看清。

    “幫我?”他的聲音都在顫。

    “對,我幫你,但是這樣我們的交易賬目就更新了。”顧長浥靠著牆。

    連他的嗓音都變成了對姜頌的挑戰,好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沿著姜頌的脊背掃過去,最後撥過他的尾骨,留下一陣戰慄。

    姜頌咬著牙,“不可能,我不可能對你做這種事。”

    顧長浥微微挑眉,“姜先生對我做過那麼多事,哪還在乎這點小事?”

    “放屁,我什麼時候碰過你?”姜頌咬牙切齒地問他。

    顧長浥愣了愣,轉而笑著湊到他的耳畔,“叔叔大概是誤會了,我倒是沒那麼大方。”

    這一聲“叔叔”的骨頭都叫酥了,細小的氣流潑潑灑灑地吹向他心裡,那一把火“轟”地衝天而起。

    “嗯……”姜頌一個沒咬住,失控的聲音就從齒間逸了出來。

    他感覺到一雙手在拆他的腰帶,包金的銅釦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他還沒懂顧長浥什麼意思,什麼叫“沒那麼大方”?

    他還能怎麼幫他?

    他用最後的理智壓住顧長浥的手,“不。”

    “不?”顧長浥笑了,“你說不?”

    姜頌掙脫他,軟綿綿地走到書桌邊,用近乎乾涸的墨蹭下幾個字,“用不著,等一會兒就好了。”

    其實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只盼著顧長浥快走。

    “姜先生,你光是這樣說,怎麼能趕我走呢?”顧長浥依舊倚著牆沒動,“你回憶回憶,之前是怎麼趕走我的,再試試,或許我就走了呢?”

    姜頌擰著眉頭,“你留在在這兒要做什麼?”

    “先看看。”顧長浥閒閒地倚著牆,撥了撥眼前的煙,擺出觀眾的姿態。

    “……”姜頌咬著牙,揚起硯臺朝他摔了過去,“你夠了沒有?”

    他力氣不夠,硯臺遠遠砸不到顧長浥,只是徒然濺了他一身墨汁。

    “不夠。”顧長浥的眼中寒意又濃一層,嘴角卻是噙著笑的,“姜先生自便,我既然有這所別墅的居住權,書房,我也是能待的吧?”

    他就那樣安靜地看著姜頌,不說話也不動。

    姜頌的怒火只夠維持短短几秒,很快被更烈的火燒乾淨了。

    “你待著,我走。”他雙眼通紅,歪歪斜斜地扶住牆,勉強撐著朝門口走。

    顧長浥從後面箍住他的腰,單手把他褲腰的扣子鬆開了。

    姜頌能感覺到他的動作是很輕柔的,卻被激得忍不住得哆嗦。

    腿上的肌肉全都繃了起來,讓他險些站不住。

    “松……鬆手……”姜頌幾乎要抓著顧長浥的小臂才能維持平衡。

    “叔叔說不喜歡男人,原來是騙我的嗎?”顧長浥在他耳邊輕笑,眼睛裡卻是滔天怒意。

    “啊……”姜頌說不出話來,指甲掐進了顧長浥的肉裡。

    房間裡的煙還沒散盡,他的眼睛看什麼都是霧茫茫的。

    他很迷茫,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但是這些都被巨大的快意掩埋,戰慄從皮膚上一寸一寸地碾過去,最後都直衝頭頂,混著發尖的汗珠垂落。

    顧長浥單手撈著他的肚子,另一隻手乾脆利落,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

    “唔……”姜頌忍不住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漫出來。

    他的動作從推變成了抓,勉力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電流在他的下腹匯聚,又沿著神經反重力攀爬。

    最後那團火熱湧出身體,姜頌已經完全站不住了,半摺疊著,搭在顧長浥手臂上喘息。

    “只是手,就這麼舒服嗎?”顧長浥的聲音依舊很冷,帶著淡淡的譏諷。

    沒人回答他。

    顧長浥的動作一僵,把姜頌扶直了才發現他已經昏過去了。

    他擦乾淨手,輕輕拍姜頌的臉,“姜頌?”

    姜頌皺著眉哼哼了兩聲,“嗯……”

    顧長浥咬牙把他看了一會兒,摸了摸他的額頭,半晌低聲問:“還難受?”

    很多汗,但是熱度已經退下去了。

    他護住姜頌的腰背,抱進了臥室。

    剛剛姜頌也只是鬆開了褲子,上衣除了皺了一些,都還完好。

    顧長浥替他擦乾淨,脫掉長褲,剛伸手想幫他脫掉毛衣,姜頌就很抗拒地把他的手推開。

    顧長浥不無諷刺地一笑,“放心,我不會動你。”

    轉過身他給周秘書撥電話,“查,今天晚上姜頌跟誰見面了。”

    “哼……”姜頌不舒服地翻了個身,蜷了起來。

    顧長浥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坐下來,拉起被子護住了姜頌的胃口。

    姜頌手指抓著床單,額頭上有不少虛汗,看起來極為脆弱。

    顧長浥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過了半天又惡狠狠地看向姜頌。

    那目光是飽含了恨意的。

    他的手卻停在了姜頌後背上。

    沒有任何動作,但那個姿勢,像極了不甘不願又忍無可忍的愛護。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