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俗 作品

第四十一章 朝宴




    不過,想到鄭家撤出河洛,會錯過最好進入相持局勢的良機,徐懷心裡也是說不出的不痛快。



    從走進大殿坐到案席之後,徐懷對鄭懷忠、鄭聰父子便沒有好臉色相對,甚至從頭到尾側著身子,不想去看鄭懷忠、鄭聰父子二人一眼;趙範這次也隨行到襄陽來了,但只有資格在殿外入席。



    各家在襄陽都有耳目,徐懷也無需裝小白兔、裝作一副不懂這些天鄭家在襄陽針對楚山推波助瀾的樣子。



    殿上其他人也各懷心思。



    朝宴在沉悶中拖延了一個時辰,最後還是建繼帝下令撤去酒宴;殿外廊下、院中飲宴的將吏,除了趙範、葛伯奕等少數人召進來參與議事,其他人都先行退去。



    在這一刻,殿下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都知道這就要進入正題了,眾人都往徐懷、鄭懷忠二人看去。



    是否南遷,影響最嚴重的還是據守河洛防線的將卒士氣。



    然而,這事自始至終是鄭家抵擋不住有如絞肉磨盤一般的平陸守禦戰,有心南撤,是鄭家在幕後推波助瀾,實際上也就沒有再避而不談的必要了。



    纓雲公主猶坐於建繼帝身後,並沒有離開,眾人也是見怪不怪。



    汴梁之禍對宗室的打擊太過慘烈,皇族宗室子弟幾乎被一網打盡。



    如今大越在建繼之外,尚存的宗室就只有那麼幾人。



    纓雲雖是女兒身,但建繼帝身邊再無其他子女,甚至內侍省也就區區百餘宮宦侍女,建繼帝有時候讓年滿纓雲公主學著署理一些簡單的政務,誰又能硬著頭皮站出來指責建繼帝的不是?



    前朝以降的風氣還是要比後世開化得多,對女子的束縛還遠沒有後世那麼嚴重。



    當然,淮王趙觀並不會對自家侄女纓雲得以參與朝政,就有多深的猜忌。



    他皇太弟這個位子能不能坐穩,說到底還是他與建繼帝兄弟間的戒備能否消除。



    倘若不能消除,他在壽春始終不得心安,並不會因為纓雲而改變什麼;但他能與建繼帝消除芥蒂、戒備,兄弟融洽,他的地位還不至於擔心會被纓雲動搖。



    這其中的微妙關係,甚至還直接影響到淮王府對南遷的態度。



    淮王府在襄陽的耳目,就早就捕捉到鄭家幾乎不加掩飾攪動的暗流。



    周鶴等人主張南遷,最為核心的理由就是擔心淮王府守淮不力,令江淮皆危,南遷目的地也是初定廬州東南的建鄴。



    倘若淮王與建繼帝兄弟融洽,淮王府眾人自然希望南遷之事能成。



    建繼帝南遷之後,除了數萬精銳也將從襄陽南移到建鄴附近,作為淮南後盾,還能隨時增援淮南作戰外,更為重要的還是將加強對江淮等地的統治,更充分的籌措、調集江淮等地的人馬、錢糧,以及據長江大規模的編練水軍,從根本上使江淮防禦體系變得更為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