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127.第三十一章 給點好的!

別說使者不能信, 說出來誰信啊?




太師在太原城下,那不是靜如處子,那是靜如死狗!他裝病使者是不信的, 可他跌了一次馬,吐了一次血, 這總做不得假吧?!




況且兩千人的捷勝軍, 那跑起來是個什麼動靜?大家都是從太原一路奔著開封去, 怎麼他就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使者趴在垂拱殿的地上,兩隻眼睛裡就全是眼淚, 總覺得自己被童貫老賊算計了,可就是想不到童貫到底怎麼算計的他。




他當然是想不到,河東路毗鄰西夏,西軍籌集糧草,調度兵力,文書很容易就進河東了。




眾所周知, 童貫長年累月都在西軍,文書進了河東, 童貫的勢力也就進了河東, 這種勢力既招搖, 又隱秘, 你說不上到底河東哪個府哪個州的地方官是去太師府上送過禮,又或者只是在太師家開的茶樓裡喝過二十萬錢的一壺茶。




你指認誰, 誰也不會認, 大家都是清白的, 你可不能紅口白牙冤枉人買官呀!




但官家的使者從太原往南走,準備回開封時,這些清清白白的地方官就起到作用了。




他們一聽說使者到了自己城中, 那一定是要殷勤招待的:好酒好菜沒滋味,城中沒有樂趣,城郊倒是有溫泉,請使者去溫泉別院下榻如何呀?旅途辛勞,洗個澡寬鬆一下,反正天黑了就得歇,天亮了再趕路,一點也不會耽誤到嘛!




使者雖是個閹人,斷不會再騷擾哪家的美貌女使,可知縣或是知州這樣殷勤,那也少不得應酬一下。恰逢新春,別人都在家裡過年,怎麼他這怨種就得使勁趕路?




反正就是喝幾杯酒,再熱烘烘泡個澡,外面大雪紛飛,他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裡一睡就是日上三竿,爬起來再匆匆忙忙要走,走不上二十里,天又黑了。




另一邊的捷勝軍可不是這種趕路法,連童貫一起,那都是風雪急行軍,一鼓作氣,默不作聲,近千里的路程,七日就跑到了,沿途自有縣府給捷勝軍提供熱水熱飯,半點都不作耽擱。




看看人家,再看看這蟲豸!官家就恨鐵不成鋼了。




趴在地上的使者就抽抽噎噎,“奴婢辦事不力……”




“你確實是不利!”




“可童貫就算回來,官家是天下一人,他不也得看官家的臉色行事?”




“朕是天下一人,朕頭上還有一個天!”官家罵道,“現在天跑了!”




這話太離奇了,使者就被噎住了。




天怎麼跑……不是,太上皇怎麼跑了?!




太上皇每天在延福宮待得可穩當了,穿著粗布袍子,戴著木簪,看著是一心一意在那敲他的小鐘罄,但也免不了聽一聽外面的國家大事,見一見种師道,再仔細問問金軍如何。




金軍也不如何,就在汴京城外數十里的地方紮營,看著像攻城的樣子,又不攻城,知道的知道完顏宗望在等西路軍,不知道的以為菩薩太子真就改邪歸正了。




官家每天就陷在巨大的矛盾之中,又希望爹爹替他撐起一片天,又希望爹爹不要離休不離職,緊握權力不放。




但官家就沒想到,就在昨日,童貫突然衝進城了!




他是太師、郡王、宣撫使,守城的斷然不敢攔他啊,就看他將二千人放在城外,旌旗飄飄,威風凜凜,還有出入城門的百姓見了就叫好,以為又是一支勤王的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