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子彈 作品

第八章,年關之戰。

 在冀北這旮旯的江湖行話,強弩就叫做串子,意思就是一次發射就是一大片。炊事班兩支手弩、一支長弓,再加上一挺強弩,十來個人肯定擋不住。作為理論課程,楊鵬並沒有什麼發明創造。他講授的戰術課程,就是師傅的“三三制”。也就是一點兩面,一組兩隊。不過,楊鵬重點強調的,就是“一點兩面”,這是隊長們必須過關的內容,陣地戰、攻擊戰都必不可少。至於一組兩隊,楊鵬簡單講了一下,並沒有過多強調。

 按照他的說法:“老子又不佔地盤,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無事找事,我攻城、攻堅幹什麼?就老子這三四十人來,幾十支長弓箭,頂個屁用啊!打個伏擊,摸個老窩還行,真要擺開陣勢和契丹的大部隊較勁,老子還沒有這個本錢。能和楊家軍相提並論嗎,他手下可有十萬大軍!”

 居於這種指導思想,楊鵬針對當前形勢下的對敵鬥爭,重點強調了兩個“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再加上“讓開正面,佔領兩廂;誘敵深入,各個殲滅。”

 這是游擊戰最經典的描述,簡直就是兵法聖典!講解現代兵法,如果離開了後世的軍人隊,那基本上都是放屁,還屬於臭不可聞的那種。有的時候楊鵬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懂得那麼多,還有就是自己究竟是誰,楊鵬在想這個一定要搞清楚。就這樣一來二去,新年也就就已經為時不遠。為了密營的安全起見,楊鵬讓三個戰鬥班都出去活動活動,適應一下林海雪原的氣候。藉此機會也瞭解一下外面的動靜,看看敵人是不是都在準備過大年。一連半個月,三十幾個弟兄都在外面四處亂竄。想當初,這些人剛剛逃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威風的一天,竟然能夠“提著快箭滿山跑,兔子野雞抓不少!”

 從此,密營之中海味沒見著,山珍可是層出不窮。一幫混蛋吃得滿嘴流油,自然就會無事生非。這一天,楊鵬正在洞裡烤火,張翔一陣風似的颳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兄弟,報仇的機會來了!”楊鵬端起茶缸說道:“大哥不著急,喝口開水,坐下慢慢說也來得及。”

 “來不及了!”張翔灌了一口水,這才說道:“我帶著兩個兄弟,七轉八轉,就轉到金寨新區那邊去了。據說普金義後天要去給契丹人送的什麼,哦,對了,給幽州的契丹大官送年貨!”“消息可靠嗎?”楊鵬聞言大吃一驚:“你快詳細說說。”

 “是這樣的,普金義的三姨太就在新屯,他在那裡籌集了一批年貨,要送到幽州的契丹人不知道是那個大官。”張翔低聲說道:“我昨天晚上溜進金寨新區去看過,普金義一共兩張爬犁,四匹快馬,都已經準備好了。”“連城,通知副隊長以上都過來開會!”楊鵬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成不成功都無所謂,失敗了就當一次長途拉練,半根雞毛都不會損失。

 兄弟們到齊以後,楊鵬直接入題:“兄弟們,剛才張翔帶回來一個特殊消息,這需要他來具體和大家說說。”張翔很乾脆:“大工頭頭普金義竟然提前給幽州的契丹狗拜年,而且準備了很多年貨。可惜的是,這個該死的雜種竟然不和商隊的人一起走,而是採用爬犁運過去。他這樣招搖過市,就是為了顯示自己和契丹人親密,抬高自己的身價。我認為這是一個報仇的大好機會,應該出去幹他一傢伙!”

 戰金國率先站起來吼道:“幹,乾死這個王八羔子!”一時間群情激奮:“幹!必須幹!”“那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我就決定大家都不要過年了,普金義和契丹人也別過年!”楊鵬一揮右手:“我命令,張翔、戰金國的一班打頭陣,兩個小時以後出發探路。強弩組和二隊隨我行動,三隊負責留守密營。第一站就到金家溝一帶集中。”

 “我不同意!”段志賢立即反對:“憑什麼我們三隊留下看家?我段志賢和該死的普金義乃是生死血仇,必須參加行動。”“行行行,反正我們這個家也沒啥看頭,大家都去,炊事班看家。大家反穿皮襖,入夜出發。炊事班趕製乾糧,確保三日份。”楊鵬也覺得沒有必要過分看重這個山洞,還不如都拉出去適應一下冬天的山林行軍作戰。

 楊鵬一聲令下,整個密營都立即行動起來。所有的人都興高采烈,現在真的就要和大仇人開仗了,世界上就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所有的弓箭都重新上油擦拭乾淨,防止被凍住,到時候拉不開弓箭,那就成了笑話。看到兄弟們的熱情,楊鵬覺得自己決定全體出動真是最正確的決定。所謂“氣可鼓不可洩”,兄弟們都身負血海深仇,如果不能適當發洩一下,也不利於今後的發展。

 轉眼就是四個小時過去,張翔的一隊已經出發兩個小時了。現在暮靄四合,一切準備就緒,大部隊都已經集中在操場上。楊鵬做最後的動員:“兄弟們,我們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戰士,不是一群烏合之眾。雖然這一次面對的是我們的大仇人,但我希望大家能夠冷靜,再冷靜。一定要做到一切行動聽指揮。不然的話,到時候報不了仇,還把自己搭進去就不合算。現在我命令:全體都有,出發!”

 話說兄弟們一聽說要去幹掉大仇人普金義,頓時群情激奮。楊鵬可不敢讓這股熱血衝昏了大家的頭腦,所以訓誡了一番才下令出發。楊鵬對這片林海雪原並不陌生,過去的四年,他跟隨林青兒師傅修練輕功,大雪封山的時候,還專門出來練功。不過,他並沒有所謂“踏雪無痕”的本事,他師父林青兒也做不到。

 所以,在這種齊腰深的積雪密林行軍,其中的艱難困苦可想而知。不過半個小時,所有的人都開始氣喘吁吁。下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走路,大家都是把槍長弓抱在懷裡,然後直接滾下去了。經過一夜的艱難跋涉,第二天凌晨終於趕到了金家溝東南面的一個小山衝。這裡有兩個一隊的戰士蹲在雪窖裡躲避風寒,看見大部隊到來,這才爬出來迎接。

 楊鵬安排兄弟們立即整頓裝備,然後才問那兩個戰士:“兄弟,這裡的情況怎麼樣了?”“隊長剛才還派人來說,他們目前守在普金義的必經之路上,因為那個地方是一個三叉路口。”“那好,趁著現在天色還沒有大亮,老百姓都還沒有起床。你前面帶路,我們立即趕過去。”白書傑沒有讓弟兄們休息,一定要在隱蔽的狀態下接近伏擊地點,否則就前功盡棄。

 所謂慈不掌兵,楊鵬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講什麼仁慈的時候,因此老著臉吩咐:“二隊跟上,全體加速前進,三隊留下兩個兄弟把腳印全部掃掉。”天色大亮的時候,所有人都埋伏在三岔路口。好在大夥兒都是反穿皮襖,挖出雪窩子往裡面一趴,另外一個兄弟用雪一蓋,除了留下兩隻眼睛向外看的小洞,其他的啥也分不出來。一張大網就這麼張開了。楊鵬和張翔趴在一起,等到兄弟們全部就位,這才疑惑的問道:“我看這個地方距離金寨新區很近啊,這裡有沒有契丹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