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紫電 作品

第七十六章 絕路

    按照特爾敦人汗帳的軍令,擄掠“那條河”以南的部眾應當作為援軍,第二批攻入北岸。

    特爾敦人所謂那條河就是滂沱河,過去或許有名字,但是時過境遷連特爾敦部的老人也記不住那條河究竟叫什麼河了,所以乾脆就以“那條河”相稱。

    誰知大部人馬剛渡河,徒涉場轉眼又被兩腿人佔住。

    攻入鐵峰郡的特爾敦人被切割成兩部分,二者難以取得聯繫,留在下鐵峰郡的特爾敦人中間一時謠言四起。

    有的頭領在觀望,有的頭領想逃跑。還有的頭領認為是立功的機會,驅使部眾趕赴那條河。

    在大大小小的頭領裡面,[青馬]和[石箭]堪稱是最不起眼的兩個。

    因為從地位上來看,他們算不得正兒八經的“貴族”階層,他們是貴族階層的打手。

    在扁平化的赫德社會,他們的身份介於貴族和屬民之間。比下有餘,比上還有些不足。

    此時此刻,就是這兩個不起眼的特爾敦人,正在做一件他們此前不曾想過的駭人行為——他們在割“禿犬”的腦袋。

    赫德人隨身佩戴的小刀本事用來割肉吃的,割頭頗為不便。

    青馬和石箭笨拙地幹著這件事,又是鋸、又是撬,兩個壯漢廢了好一番力氣才把禿犬的頭與身體徹底分離。

    帳篷裡面一片狼藉,桌碗在廝打過程中盡數打翻,酒和血水濺的到處都是,令原本乾淨的毛毯都變得泥濘。

    氣喘吁吁的青馬望著禿犬的首級,忽地嚎啕大哭:“你這禿狗!騸馬!為什麼要逼我等!”

    一邊哭,青馬一邊拼命用小刀去劃、去刺,滿腔悲憤和怨恨傾瀉而出,禿犬原本就猙獰的面目被徹底毀成爛肉。

    石箭癱坐在地上,看著陷入癲狂的青馬,神情疲倦至極。

    兩人原本是來賄賂禿犬的,最終卻釀成一起仇殺。

    自打禿犬渡河,青馬和石箭就被牢牢盯住。

    禿犬絲毫不隱藏想要吞併青馬和石箭的部眾的貪慾,處處為難二人。

    尤其是在禿犬的老營被偷襲焚燬之後,一無所獲還賠掉不少老本的禿犬乾脆以主人的身份佔了青馬和石箭的營地。

    青馬和石箭對於收穫心滿意足,他們只想儘快回家。

    禿犬試圖驅使兩人去“那條河”的行為激化了矛盾,而禿犬在接受賄賂時公開羞辱青馬的行為則是導火索。

    這場特爾敦人的內部鬥爭暫時的贏家是青馬和石箭,畢竟是禿犬身首分家,而青馬和石箭的腦袋還好好留在肩膀上。

    接下來不出意外,禿犬的那可兒們將會殺死青馬和石箭,再去瓜分三個死者的財產。

    “停下來吧!”疲倦的石箭突然開口。

    青馬置若罔聞,仍舊一隻手扯住禿犬的頭髮,另一隻手持刀拼命往禿犬的臉上捅。

    禿犬的眼睛已經被變成帶著血絲的奶糕一樣的東西,令人作嘔。

    石箭站起身,狠狠給了青馬一拳:“別發癲了!”

    青馬重重跌坐在血水中,平時兇狠的三角眼裡面滿是絕望:“他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

    “小點聲!”石箭一呲牙,惡狠狠踢了同伴一腳:“別驚動禿犬的親衛!”

    “禿犬的親衛?”青馬彷彿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眼神陡然變得兇殘:“殺!把他們都殺了!”

    “你喝馬**酒喝的醉掉了嗎?你我就兩人,如何能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