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紫電 作品

第240章 換日

    老普里斯金的眉頭舒展開:“他們不想當官廳,我們還得哄著他們當;現在他們想當官廳,我們更得捧著他們。生意照做、日子照過,這不是很好?我們身家財產都在熱沃丹,你還盼著他們當土匪嗎?”

    “那……那個什麼公審大會。”邵伊舔著嘴唇問:“咱們去參加嗎?他也不說審誰,就說要公審。”

    “為什麼不去?不僅要去!還要帶著親朋好友去!”老普里斯金恨鐵不成鋼:“他既然自稱官廳,我們行得正、坐得端,還怕他審我們?要捧著,懂嗎?把他們往高處架。他們的姿態越高,熱沃丹就越安全。”

    其他人聞言,默默點頭。

    安靜了好一會,老普里斯金沉吟著問:“那個號稱[血狼]的領頭人,你們這次去,見到了嗎?”

    “沒有。”邵伊搖頭:“只在他入城時遠遠見到一次,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穿著軍官制服,也很年輕,但看起來蠻威嚴的。”

    “他原來是狼屯鎮的駐鎮官?”

    “據說是。”

    “血狼……”老普里斯金咀嚼著這個詞,問向眾人:“好凶險的稱呼。你們有人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嗎?”

    “狼屯鎮唄。”有人露齒笑道。

    “不。”老普里斯金搖搖頭:“我覺得不止,他叫什麼來著?”

    “姓蒙塔涅,叫什麼不知道。”另一個回答。

    老普里斯金皺起眉頭:“蒙塔涅……這可不是帕拉圖人的姓氏。”

    “可能外省人出身?”邵伊試探著問。

    “去打聽打聽,但千萬小心。”老普里斯金叮囑道:“不要釋放惡意,我們只是好奇血狼的綽號的來歷。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眾市政委員紛紛點頭。

    老普里斯金想了想,又問:“你們去市政廳沒有見到他,那他現在在哪裡?有人知道嗎?”

    “我知道。”邵伊搶著回答:“聽我小舅子說,那個叫血狼的上尉進城只待了一小會。中午還沒過,他就又出城了。”

    “出城了?”老普里斯金雙瞳擴散:“從哪邊出的城?”

    “北門!”

    ……

    溫特斯可不知道有人正在研究他。

    進城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與安德烈和梅森學長帶領一隊騎兵再次出城。

    騎隊帶著秘密武器趕往錘堡鎮,與胡安河莫里茨會合。

    胡安和莫里茨正在圍困錘堡。

    錘堡和錘堡鎮不能劃等號,錘堡專指鎮中心那座木堡。

    “錘堡已經歸降”,其實是溫特斯信口胡說,就和“十六鎮保護人”一樣。

    他目前只是七鎮保護人,[鍛爐鄉]並未與他達成協議。

    因為鍛爐鄉就在熱沃丹旁邊,溫特斯的胳膊伸不到那麼遠。

    埃佩爾上尉克服艱難險阻,終於還是搶先一步佔領錘堡——因為堂·胡安壓根不知道熱沃丹北邊還有這樣一座不起眼的小堡壘。

    為隱藏行跡,他是王橋鎮那條路過得聖喬治河。

    錘堡雖小,而且還是木頭的,年久失修。

    但它的的確確是一座堡壘,強攻得不償失。

    所以此刻此刻,那個舉著一塊大門板靠近錘堡的男人,正是被老普里斯金唸叨著的溫特斯“血狼”蒙塔涅。

    “埃佩爾學長!”溫特斯喊道:“你快出來投降吧!”

    堡壘上沒有聲音。

    “匪首羅納德已經投降啦!就剩你啦!”溫特斯從門板後伸手揮舞兩面旗幟:“這是他的軍旗,你看啊!”

    “叮”的一聲,一支箭插進門板。

    埃佩爾上尉探出腦袋,悲憤大吼:“我寧死也不投降!”

    “你放心!我不殺你!投降免死!”溫特斯也探頭回應。

    “我去你大爺!”埃佩爾上尉又射了一箭。

    “你不投降。”溫特斯繼續嘗試以理服人:“那我可要放炮轟你啦!大炮一響,你們都要統統化為齏粉啊!你再想想!”

    “放屁!”埃佩爾上尉大罵:“熱沃丹都沒有大炮!你哪來的大炮!”

    “好,你等著!”

    說完,溫特斯提著門板,乾脆地走了。

    他的這番態度,倒是令埃佩爾有些揣揣不安起來。

    更不安的是埃佩爾的手下,他們從木牆的縫隙裡緊張地向外窺視。

    “學長。”溫特斯回到梅森身旁:“埃佩爾學長要你轟他。”

    “他媽跟他廢什麼話?”戰場上的堂·胡安永遠異常暴躁:“直接轟他不就結了?”

    “能說服,還是要說服。”莫里茨嘆了口氣。

    梅森學長倒是很謹慎:“我這個炮,只能打打霰彈,對木牆的毀傷效果其實不怎麼樣。”

    “你他……”堂·胡安猛然意識到梅森是前輩,費好大力氣生生憋住髒話:“您,您根本就不用裝炮彈。放兩聲空炮,裡面那些新兵蛋子就能嚇得尿褲子。關鍵是聲音要響,口徑要大!”

    “就是這樣。”溫特斯也大笑:“我的話,可就不是喊給埃佩爾學長聽,而是喊給錘堡裡那些士兵聽。”

    “那就試試。”梅森笑道:“好不容易帶過來,不放幾炮也說不過去。”

    他招呼安德烈:“來啊!把炮拉過來!”

    安德烈聞言,掀開蒙布。

    他和其他騎兵催動戰馬,拖著四門黑洞洞的火炮緩緩靠近錘堡。

    遠遠看上去,這四門火炮的口徑駭人至極,體型也大的驚人。

    但是離近看就會露餡,因為它們是木頭的。

    這就是溫特斯、梅森和安德烈從熱沃丹帶來的秘密武器。

    因為是木頭的,所以能跟得上騎兵的行軍速度。裝在馬車上,一路顛顛簸簸運過來。

    為了欺騙敵人,溫特斯還讓人給四門木炮刷上黑漆。

    加上臨時組裝的炮車,以及“兩匹挽馬拼命拖拽大炮”的移動方式,看上去倒真是像模像樣。

    埃佩爾看到大炮靠近,不禁呆立在原地,他沒想到溫特斯居然真的有大炮。

    但是他越看,越覺得對方的大炮看起來怪怪的。

    “操!”他破口大罵:“別害怕!那他媽是木頭的!”

    但是火炮轟鳴聲淹沒了他的罵聲。

    四門木炮依次怒吼,只有一門裡面放了炮彈——秤砣、碎鐵以及其他破爛鐵器。

    鐵箍加固的木炮管被震出裂紋,但還是頂住了內部的壓力。

    火藥燃氣推動炮膛裡容物噴射而出,飛向錘堡。

    “炮彈”砸得錘堡外牆乒乓作響、木屑橫飛。

    硝煙背後響起一個雷霆般的聲音:“再不投降!讓你們統統粉身碎骨!”

    錘堡裡的新兵蛋子們驚慌地撬開釘住大門的木板,連滾帶爬地跑出來:“投降!發發慈悲啊!大人!”

    埃佩爾絕望地拔出佩劍,想要自刎。

    但是劍刃停在脖子上,怎麼也下不去手。越是猶豫,就越是下不去手。

    他扔掉佩劍,坐在牆角,委屈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