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紫電 作品

第226章 苦思

    “嗯。”溫特斯抽出瓦希卡的馬刀。

    “真的!我們真的是被逼的!”乾瘦的匪徒鼻涕眼淚橫流,他撲向另一名酒糟鼻匪徒,大喊:“就是他!就是他!他是錘頭的同夥!還有他和他!”

    “嗯。”溫特斯抓住酒糟鼻匪徒的頭髮,就像拖屍體一樣把他拖到女孩的屍體面前,讓他跪著。

    酒糟鼻匪徒已經被嚇得癱軟,大小便也失禁了,他拼命哀求:“大人!饒命啊!發發慈悲吧!”

    “嗯。”溫特斯把馬刀搭在酒糟鼻匪徒的脖子上。

    民兵們都在等待那一刻。

    溫特斯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鬆開酒糟鼻匪徒,把軍刀扔還給瓦希卡。

    “謝謝!謝謝大人!”酒糟鼻匪徒也不管地上還有他的屎尿,拼命去親吻溫特斯的靴子:“我為您做牛做馬!我……”

    溫特斯狠狠一腳,釘著鐵板的靴尖把酒糟鼻匪徒下頜擊得粉碎。

    ……

    聖吉斯谷的打穀場變成了臨時的刑場。

    村民們全都來了。

    不分男人女人,人人面有悲慼。

    失去女兒的父親和母親哭泣著、咒罵著,他們渴望著正義。

    特殊時期,一切從簡。

    指控、審判過後,便是處決。

    酒糟鼻匪徒被捆在石碾上。

    溫特斯高高舉起車輪,狠狠砸在酒糟鼻匪徒的左臂。

    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音,酒糟鼻匪徒的左臂彎折成一個不自然的角度。

    然後是右臂、右腿和左腿。

    酒糟鼻匪徒還活著,夏爾和皮埃爾把他從石碾上解下,釘在車輪上。

    曾經有一名無辜的女孩死在這車輪上,如今殺害她的兇手之一也被綁在同一個車輪上。

    酒糟鼻匪徒會這樣被示眾,一直到死。

    死後也會繼續被示眾,直至禿鷲烏鴉啄盡他的腐肉,直至他只剩下白骨。

    這就是輪刑,最嚴厲酷烈的刑罰之一。

    依照新墾地法律,聚眾攔路劫掠,首犯輪刑、從犯絞死。

    輪刑之後便是絞刑。

    六名慣匪被吊起來,絞死。

    三十三名裹挾的從犯被鞭刑。

    行刑的民兵沒有一絲留力,二十鞭過後,有從犯被直接抽死。

    活下來的從犯,等待他們的將是苦役。

    這場公開審判、處決很快落幕。

    狼屯鎮民兵隊離開的時候,聖吉斯谷村長緊緊抓著溫特斯的手,老淚縱橫:“謝謝……謝謝……”

    原本約定只給兩車小麥,聖吉斯谷村民又給裝了兩車燕麥和黑麥,還使勁多裝,盼著民兵隊多拿走一些。

    “我……”溫特斯欲言又止,他從情感上沒法接收這些糧食,但他需要這些糧食。

    他抓著老村長的手,說:“黑水鎮的切利尼駐鎮官是我的好友,如果以後還有這種事情,您就來找我,不需要給糧食。”

    ……

    溫特斯心情沉重地踏上返程之路。

    與皮埃爾等舊部重逢之後,對他而言一切都很順利。

    雖然生活很艱苦,雖然每天和混小子們有生不完的氣,但是溫特斯過得很快樂。

    精神上的快樂。

    回到軍隊讓他如魚得水,他自然而然地不再壓抑情緒,他想笑就笑、想發火就發火。

    在米切爾莊園劈柴時,他曾不止一次有過這種想法“那遠處的山坡上,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有赫德騎兵衝出來?”

    但是當他打定主意留下,當他重建狼鎮民兵隊之後,這種想法再也沒出現過。

    溫特斯不僅很快樂,他甚至有了一些驕傲和自矜,他對他做到的一切很滿意。

    他是狼鎮的駐鎮官,他履行了駐鎮官的職責,他在一點一點重建狼鎮,他保護住了狼鎮的安寧——即便只是暫時。

    “為什麼我要留在這裡?”他不止一次問過自己。

    答案只有一個:“我意不平,我想守護一些東西,我想改變一些東西。”

    但是改變到什麼程度、改變的範圍有多大,溫特斯沒能想清楚。

    難不成要改變帕拉圖?一個人對抗一個國家?

    “這太狂妄了。”溫特斯心想,他是崇尚理性的施法者,所以他把目標定得很小、很實際:“或許只改變狼鎮?”

    但是在聖吉斯谷的經歷血淋淋地告訴溫特斯:“不夠。”

    瑞德修士說過“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狼鎮,不夠。

    溫特斯意識到,他必須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一些。

    他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