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紫電 作品

第六十六章 遠征

    巴德不是維內塔人,而安託尼奧嚴令不許珂莎和艾拉送行。對於這種會挫傷軍隊銳氣的行為,安託尼奧一向極為反感。

    不來也好,嶽冬也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離別。

    終於輪到嶽冬所在的百人隊上船了,可一名陌生的婦人卻攔住了正要踏上臨時棧橋的嶽冬。

    “蒙塔涅先生,請留步。”陌生婦人恭敬地說。

    “你認識我?”

    “有人想要見您,請跟我來。”

    “什麼人?神神秘秘。”嶽冬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只要不是一名治安官帶著幾名巡邏隊員要來逮捕自己,其他事情嶽冬都不擔心。

    陌生婦人引著嶽冬走到了一輛通體漆黑、銀邊裝飾的馬車邊上,示意要見嶽冬的人就在車裡。

    看到這輛馬車,嶽冬倒吸了一口冷氣,悄然取出了一枚鋼錐攥在手裡。

    用另一隻手打開馬車門,與此同時嶽冬已經準備好使用飛矢術,手中鋼錐蓄勢待發。

    然而車裡卻坐著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安娜小姐?怎麼是你?”

    安娜有些緊張侷促地反問:“為什麼不能是我?”

    “呃……您跟我說的是一件事嗎?”嶽冬明白自己大概是誤會了。

    “你在說什麼呀?快進來,把門關上。”安娜雙手抓著嶽冬的胳膊把他拉進了車裡:“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可還沒嫁人呢。”

    兩人坐在車廂裡,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嶽冬又悄悄把鋼錐塞回了兜裡,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讓他有些疲倦,他打趣道:“您如果是來找我支付畫酬的話,現在可不是很湊巧,我馬上就要坐船去塔尼里亞了。”

    事實上,從前天夏爾找到嶽冬開始,嶽冬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昨天晚上更是緊繃到了極限,他反覆地計劃、查看路線、準備應急方案,可是實際動手時仍然是險象環生。現在突然一放鬆,強烈的疲勞感找上了嶽冬,他現在特別想睡一覺。

    安娜的眼圈紅了:“你為什麼總是這個樣子呢?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對待我呢?”

    “只是開玩笑。”嶽冬連忙道歉,他嘆了口氣:“第一次見面時你生氣會打我巴掌,現在怎麼動不動就掉眼淚呢?”

    “你就是記恨那一巴掌的事情!你這個小心眼的傢伙!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這個人什麼事情都記著,只是假裝忘了。”

    “你說是,那就是吧。”嶽冬現在沒精力爭論。

    這種態度讓安娜更生氣了,她突然向後靠在椅背上,偏過頭不看嶽冬:“你走吧。”

    “那好,我走了。”嶽冬站起了身,他看著安娜的脖頸、側臉、頭髮,腦子裡沒由來的冒出一個想法:安娜的側顏可能是我對於和平的最後記憶,它代表了對另一條人生道路的美好想象。

    “你為什麼還不走?”

    “想再看看你。”不知道為什麼,嶽冬特別想摸摸安娜的頭髮。於是他伸手揉亂了安娜有一點天然卷的頭髮:“因為無拘無束、生機勃勃的你很美好。”

    然後他打開車門,邁了出去。

    一雙胳膊從嶽冬身後抱住了他。安娜緊貼在嶽冬背上哭著說:“我只要你為我做一件事,只要一件事……你要回來,你只要回來就行。”

    “這也太簡單了,骨灰回來算嗎?”

    安娜破涕為笑,使勁捶著嶽冬的後背:“你這人真的是煩死了……”

    然後安娜從手袋裡取出了一枚硬木雕刻成神像,這枚神像只有拇指大小,細節卻一應俱全,栩栩如生,是一位提盾持矛的女神。

    安娜把這枚神像放到了嶽冬手心:“哪怕再遠再難,雅典娜都能指引背離故土者回到家鄉。”

    “你什麼時候學的木雕?”

    “我沒學過木雕。”安娜有些怯生生地說:“刻的不好對吧?”

    我真蠢,我怎麼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嶽冬心想。安娜的左手和右手的食指上多了數處傷口,傷口邊緣已經紅腫,顯然是新傷。

    “這是我見過的最精緻的木雕,我要用最值錢的東西和你交換。”嶽冬找遍了身上也沒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於是他解下了那把金儀仗劍放到了安娜手裡:“這把劍是我父親的佩劍,但其實也沒有什麼紀念意義……反正是我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了。”

    今天原定安排只有檢閱,所以嶽冬佩戴了這把儀仗劍。

    安娜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地說:“不可以,這把劍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你為什麼要把你父親的劍給我……難道是訂婚信物?不行不行,我…我…我…我們還沒到那種關係……對了,我家不和北方人[帝國人]聯姻!”

    “我哪句話說要娶你了?!而且你為什麼總說我是帝國人?”嶽冬差點被氣昏過去:“我母親的家族來自聯省,我父親的家族一直都在維內塔,我怎麼就成了帝國人?”

    “可能是你長得比較高,但你不是北方人也不行……我現在還不想嫁人……”安娜弱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