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99.拆穿罪行……

第85章




那倒也不至於……




庭淵道:“任誰都想不到事情會往這個方面發展, 勝國太大了,人口太多,你才十八歲, 這些鍋怎麼都輪不到你來背。”




官員禁止在原籍上任的規則不是伯景鬱想出的主意,也不是伯景鬱推行的,庭淵不認為他需要為此承擔責任。




他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伯景鬱一想到聞人政死時的模樣, 心中就很難受。




庭淵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對聞人政的死心中始終是有一個疙瘩在的,聞人政的案子一天不徹底查清,害了他的人一天不受到懲罰, 伯景鬱就會隨著日子逐漸後移越發讓自己陷入自我譴責, 思想會不斷地將他拉回聞人政死亡的那個雨夜, 會一遍遍地讓他回想到自己看到聞人政屍體時的場景,換種說法就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




部分人患上ptsd後, 不會在第一時間顯現出來,也分非常多的情況, 有的是針對某一個人,有的是針對某一件事情,也有針對某一個東西。




人的大腦具有欺騙性和自我保護性, 有時候受傷並不會第一時間傳遞給大腦,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地會將這些信號釋放出來。




聞人政對於伯景鬱來說是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存在, 這是他出京以後遇到的一場命案, 隨著聞人政的悲慘經歷越挖越深,他對聞人政的經歷的憐憫和遭遇的憤慨也會隨著逐漸加深。




再加上如今所查出的一切都在不斷打碎他的三觀,平日裡可以將這些事情壓制,一旦打開某個開關, 就會像洩洪一樣,所有的情緒一湧而出。




部分人的性命在他的眼裡如螻蟻,是可以被隨意抹去的,還有一部分人的性命是被他珍視的。




聞人政符合他心目中的完美官員的形象,這些人殺死了聞人政,其實就是殺死了他心目中完美的官員形象。




庭淵不希望他長時間地陷在這種情緒之中,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在聞人政的事情上,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在官員體制和任職制度上你也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要把這些事情歸結到自己的身上。”




庭淵道:“你要做的替聞人政申冤,想辦法改革現有的制度體系,發現問題解決問題,而非包攬責任自我譴責,不要自我精神內耗。”




制度有問題就去譴責制度,官員有問題就譴責這些官員。




人類社會本就是一個集體社會,集體社會就會生出秩序,領頭的人不可能做到監管每一個生活在這個社會秩序下的人,因此一定會產生出制定規則、執行規則、遵守規則的三類人。




遵守規則的人不一定是執行規則的人,執行規則的人包括了遵守規則的人,卻不一定都會遵守規則。




如今要做的就是要讓他們不僅要做到執行規則也要做到遵守規則。




伯景鬱有些迷茫:“我應該怎麼做?”




庭淵:“一步一步來,既然已經從聞人政的案子上撕開了一道口子,那我們就再用力一些,將口子再撕開一些,徹底瓦解,打破重建。當務之急,你該跟我一起去處理這些官員了。”




一路跟他走到現在,庭淵也已經看透了伯景鬱出巡的意義,象徵意義是遠大於實際意義的,如果他能夠幹出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最好,如果幹不出,起碼也能夠給地方官員施加一定壓力,敲上一敲警鐘,只要不犯錯,哪怕無功無過也算是功。




伯景鬱學的是帝王之策,帝王之策的核心是馭人,說白了就是能夠拉攏人心,將一群頭腦聰明的人集中在一起,他甚至不需要極其聰明,只要會用人腦子不糊塗,治理天下自然有手下的朝臣為他效力,他只需要支付足夠的報酬,給予他們足夠的地位和權利,自然有人會前赴後繼地為他效力。




面對這種底層的行為處事邏輯感到迷茫,找不到方向倒也是正常的。




帶上所有的證據重返正堂,此時的庭淵有著前所未有的底氣。




此時的時間已經接近正午,沒有人知道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是去幹什麼了,但當庭淵再度踏進正堂時,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庭淵看向各位官員,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偷家了,笑著問:“諸位還是沒有什麼要主動交代的,沒有人站出來主動認罪的嗎?”




依舊無人應聲。




他嘖嘖兩聲,如此的場面見得太多,他早已麻木,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事實擺在眼前之後才開始懺悔的罪犯,改過自新是律法賦予他們的權利好機會,他們懺悔,尋找各樣的理由,不過是意識到自己將要接受懲罰,自己將要自由甚至是生命,如果內心真的存在愧疚,真的想要懺悔,那麼就不會等到自己即將被審判時才開始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