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莉塔 作品

第 53 章 53

華燈初上,香山澳美得令人不可思議。

鮮少人知,這座紙醉金迷的不夜賭城,今夜淪為了一位少女繾綣情.事的背景幕布。

女孩撲入肩寬腿長的矜貴紳士懷中,極大的體形反差將視覺的衝撞延伸極致,綴滿碎鑽的重工釘珠黑色禮裙在英式老派塔士多男士禮服的映襯下,愈發襯托女孩的嬌麗明豔。

凜冽與嫵媚的對撞,宛如一副生動的古典派油畫。

即便高338米的塔頂餐廳早已被清場,現場無一人圍觀,唯有上帝的眼能看見這一幕,想必祂亦被眼前浪漫又養眼的景緻打動。

施嫿沁著紅潤的臉頰貼在他胸口,兩隻胳膊牢牢摟著男人的腰,越纏越緊。

她出發前的兩日,賀硯庭已經飛往法蘭克福著手併購項目,算起來,她已經接近三天沒有見到他了。

三日,七十二小時,明明不算長,可是她心裡卻一直悶悶的,像是少了一塊東西,因為那缺失的部分,每個鐘頭都變得難捱。

深邃繾綣的目光低垂,男人的手掌極盡溫柔克制地撫上她的臉,在煙花屢屢綻放的背景音下,他性.感的嗓音愈發深沉磁性:“點解攬得咁緊?”(怎麼抱得這麼緊?)

施嫿分辨不明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情緒波動,溫糯的聲音都帶著顫,她沒怎麼化妝,臉頰微熱,暖瓷般的臉部肌膚白得如玉,連透明的絨毛都輕顫著,在旖旎絢爛的煙花霧下,顯得分外誘.人。

她丟掉了顧慮,也丟掉了藏匿在心底各種酸澀難耐的小心思,只本能地想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感情。

“因為我掛住你。”

賀硯庭說了粵語,她無意中也被帶歪,下意識同樣用粵語回答。

她說了十年的家鄉話,到了京北才被迫改掉,因為經常被嘲弄,多少有了心理陰影,以至於她後來很少說,哪怕是後來上了大學,遇到同樣講白話的同學,她也不習慣說了。

大約這一刻,身處香山澳,是十五年前她與賀硯庭初次相識的地方,因為是故地重遊,所以說起白話她也覺得那樣理所當然。

畢竟在認識的最開始,十三歲的賀九也是同她講粵語的。

因為心臟的悸動,理智早已蕩然無存,她鼻腔有些酸澀,透著不算明顯的鼻音,落入男人耳中,過分惹人疼惜:“因為我想你了,賀硯庭。”

她胳膊甚至抱得更緊了兩分,換回普通話,大膽又直接地表白自己的心意。

賀硯庭眸底似乎噙著笑,溫情剋制的吻,毫無徵兆地落在她額頭上。

他那樣矜貴而平靜,施嫿卻覺得自己一時半刻靜不下來了。

她糯糯的鼻音更濃了幾分,烏沉沉的瞳仁也盈著水霧,心窩裡半是歡.愉,半是酸澀:“你不是在法蘭克福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還放煙花……還有,還有尤拉,尤拉也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想到在公務艙“偶遇”的尤拉。

哪裡就能那麼巧,她回香山澳

掃墓,偏偏尤拉也出差,還搭乘同一班機,相鄰的公務艙座位。

她簡直後知後覺,大腦驟然頓悟,今天下午的整個時間線都被串聯在一起,她控制不住地眼眶溼紅,明明那麼喜歡,染著嬌嗔的話語卻透著委屈:“賀硯庭,你怎麼這麼會,你究竟追過多少女孩子……”

男人聞言,像是聽見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聲腔裡溢出了一聲極淡的輕哂,冷白修長的指骨抬起,不輕不重捏了捏她細嫩的臉皮:“我沒追過任何人,只追過你。”

施嫿透白的臉蛋微滯,澄澈的眸子一瞬不瞬望著他,記憶皮層一晃而過樑瑟奚口中曾經提及的那位被他珍藏在皮夾裡的女孩,淡淡的酸味轉瞬而逝。

她努了努嘴,不是很有底氣地含混囁喏:“我不是很信。”

賀硯庭眉心微蹙,好看的眉毛輕蔑地挑了一瞬,口吻透著無可奈何,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溺寵:“你可以隨意找人打聽,倘若問出我賀硯庭對你之外的任何人有過追求示愛,我把整個賀璽賠給你都行。”

施嫿鼻腔酸得厲害,她抿唇憋著笑,想不通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也有幼稚的一面,她要賀璽做什麼。

她細聲嘟噥:“那你,是從哪裡學會的,讓秘書的助手送禮服、包場觀景餐廳、放煙花……”

這樣聲勢浩大的計劃和排場,不用心是辦不到的,他看起來那樣古板寡淡的一個人。倘若沒有經驗,再沒有參考,她想不出他是如何辦到的。

男人垂眸睨著她,雙手捧起她的臉,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絲毫粉飾。

“哄你開心,無師自通。”

多年來獨清獨醒不沾世俗的男人,這一刻委實也想不出太多的解釋。

他確實,只是想哄她開心罷了。

因為在意,所以哪怕難以體察二十出頭小姑娘的心思,也仍是細心觀察她的狀態,敏感地覺知到她自從回老宅探望老爺子那一日,就開始變得有些悶悶不樂。

女孩子某些微妙的念頭,他作為一個年近三十的成熟男人,著實難以琢磨。

但凡事都怕用心,即便不能百分百摸準,想哄她開心總是有辦法的。

言簡意賅的八個字,讓施嫿愣了下,盈滿水霧的眼睛錯愕地眨了眨,旋即陷入良久的怔忡。

心跳如鼓,她掌心發麻,腿都是虛軟的,她感覺自己快要在賀硯庭這雙深情蠱惑的眸裡沉溺了。

哄她?

為什麼,要哄她……

她本能覺得惶恐。

原以為自己微妙的心思已經小心翼翼藏得隱蔽,卻不料竟然被他察覺出。

她從未想過要賀硯庭哄自己。

只是想自己一個人花些時間來消化內心的矛盾而已。

遒勁裡透著溫柔的手臂攬上了少女纖軟的腰。

肢體的碰撞,衝散了她的胡思亂想。

低沉喑啞的嗓音在她耳畔不疾不徐地響起:“施小姐賞個臉,陪我共進晚餐,可好。”



臺。法餐。玫瑰。高空。

以及他御用的米其林大廚。

晚餐的味道很不錯,但施嫿吃過就忘了。

因為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忽然成了賀硯庭的“女朋友()”,她從觀光塔頂乘電梯下來後,甚至連主菜是什麼都拋諸腦後了。

深夜的香山澳歌舞昇平,勞斯萊斯浮影Boattail疾馳在夜幕下,淡瑰色古銅金的車身冰啞珠光塗層,即便在暗夜中也分外引人矚目。*

這臺不算低調的車就夠惹眼了,車頭明晃晃掛著mACAu1的車牌更是堪稱扎眼。

施嫿今晚內心本就不平靜,何況她自從重逢以來,還是頭一回見賀硯庭親自開車。

她隱隱預感今晚註定不會是一個平靜無瀾的夜,腦子裡各種心猿意馬的妄念,本能的念頭其實是想悄悄和好友宋時惜聊幾句。

但是此刻自己又坐在副駕上,不太方面。

為了緩和心緒,她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隨口問了一句:這車是你的嗎,掛的是蓮島車牌。?()_[(()”

還是no.1,一點都不像他在京北低調的作風。

男人單手打轉方向盤,不露聲色覷了她一眼,車內闇昧不明的光線灑落在他肩頭,昏茫影綽下,他雅貴的五官愈發立體。

冷白的腕骨輕搭著方向盤,薄唇不疾不徐地吐字:“喜歡?”

施嫿本就是心不在焉的問,實則心思並不怎麼在這車上,她滿腦子都在想回到酒店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既期許,又緊張。

賀硯庭問了,她依然是心不在焉地答:“顏色很好看,就是看起來不像是你平時的風格。”

“因為不是我的車。”

施嫿隨口搭腔:“借朋友的嗎?”

畢竟是香山澳的車牌,她在雁棲御府的車庫也沒見過,想來他應該也是臨時飛過來,借友人的車開兩天也不出奇。

她問得隨意,賀硯庭答得彷彿也漫不經心:“是借你的。”

“?”施嫿愣了瞬,總算回過神來,卻顯然沒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什麼?”

男人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起,低沉的嗓音凜冽中透著溫柔:“這車是送你的禮物。”

施嫿徹底怔忪,扭頭正色睨著他,眼底滿是困惑:“送我?為什麼?”

他右手慵懶搭著方向盤,左手腕骨略抬,輕輕捏了下少女呆滯的臉蛋,像是順手一般,轉瞬又收回。

“女朋友鬧彆扭,哄一鬨不過分吧。”

“……”施嫿直愣愣噎住,半晌發不出聲。

她當然不知道,賀硯庭看她總開那臺A級代步車,心裡彆扭許久了,但又因為那小車是她自己兼職賺外快攢錢買的,他不便開口。

今兒得了機會,趁機就送了。

抵達摩珀斯酒店時,施嫿經歷了短暫的震驚,已經平靜接受了突如其來的禮物。

她看得出這臺車價值不菲,光車牌可能就是她這輩子賺不到的咋舌價位。

()但她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會亂開,大多數時候就停在車庫珍藏罷了,所以無論是他的名字,亦或是她的,好似也沒那麼大分別。

橫豎雁棲車庫裡的車多得一輩子也開不完。

因為價值太過於離譜,所以反而能平靜接納了。

不過倘若她知道這臺Boattail真實售價達1.87億人民幣,堪稱全球之最,估計就很難這麼冷靜了。*

她下榻的房間不知何時被人從普通的行政套房挪到了頂層的總統套。

夜景美得令人捨不得挪眼,心裡還有些悵然。

畢竟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城市,離開十一年,好像每一年回來,都多了新樓,整座城市一年比一年更恢弘瑰麗。

因為她立在全景落地窗邊欣賞香山澳的夜晚,所以房間內只開著昏黃的落地燈。黑暗裡,男人不知何時從身後擁她入懷,溫情卻不染欲.氣的吻,緩緩落至她頸後。

白皙柔膩的肌膚幾近顫.慄。

“去洗澡嗎。”

沙啞低迷的音色,惹得她心慌意亂。

耳垂沁上了一層霧濛濛的緋色,心率可疑地加速。

她低低應了一聲,抱著自己的睡裙,很快就無聲躲進了浴室。

鏡中的人肌膚如雪,褪.下禮裙時,她大腦恍惚閃過一些想象中的碎片,臉頰難以自控地發熱,倉皇閃進了淋浴間。

進去時,她臉上還掛著難以掩藏的羞赧。

被溼漉的水汽蒸騰放鬆過後,等她換上睡裙出來,整個人都掛著清冷的沉靜。

自然,這份沉靜大半都是裝出來的。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太侷促,那樣的自己稚氣不穩重,她不喜歡。

她喜歡賀硯庭,亦由衷覺得,與自己喜歡的人發生一些水到渠成的事,並不值得羞恥。

何況今夜她這樣開心,或許是領證以來,最開心的一晚。

因為那場絢爛得令人心碎的煙花,更因為他那句“男人中意女人嘅鐘意”。

早在今夜之前,她根本不敢奢望命運再次垂青,讓她心儀之人也同樣心儀於她。

畢竟隔著年紀,身份,地位,層層的參差。

她能夠成為他的妻子,已經是命運的饋贈。

卻不曾想,原來他也會心動。

是男人對女人的,荷爾蒙分泌下的情愫悸動,而非純粹對妻子的責任與呵護。

她果然是貪心得很。

但賀硯庭允了她的貪心,他總是那樣縱容。

摩珀斯總統套房的大床很軟,床墊似乎比家裡的那張還要松,她躺上去,像是整個人都陷了進去,陷入雲端的美夢。

刻意的沉穩掛在外表的神色上,但混沌迷離的心神騙不了自身。

賀硯庭幾時去洗的澡,她記不清了。

也記不清他還說了些什麼。

記憶只停留在他沐浴過後坐上床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隨後跪坐起

身,闔上眼,莽撞而急促地朝著那兩片淡色而性.感的薄唇貼了上去——

她吻得很重,自以為已經足夠沉淪。

可不過須臾,身子就被壓下,陷入柔軟的床墊,被桎梏在男人滾燙的體溫下,偌大的總統套房靜謐無聲,只聽得見隱隱水漬作響。

這個吻儼然超越了以往的尺.度,但施嫿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緊張顫.慄,她只是覺得自己很軟,又很溼,像是整具身子都被浸泡在海水中,那海水還是暖的,是染著灼.熱體溫的,微微有些燙,但又尚在可忍受的範疇之中。

她覺得自己像是也化作了一汪水,裡外溼.透,身子軟得像是沒了骨頭,一點兒勁都沒有,更沒有絲毫抵抗的念頭,只有隱隱的冀盼,以及……對於從未經歷過的陌生感覺,產生些微的畏懼感。

但無論如何懼怕,終究抵不過情.欲裹挾下的本能。

她不確定自己身上本就薄如蟬翼的綢質睡裙還是否健在,只覺得不冷,始終是熱的。

隱隱覺得小腹被印上了一則紳士而富有耐性的吻,繾綣,痴.纏。

她記得自己腰後有一枚赤色的小痣,是生來就有的,好似也被吮.吻過。

亟待灌溉的玫瑰,終於做好了盛放的準備。

被深吻住時,施嫿綿軟脫力的手指下意識輕顫,因為無助,所以胡亂抓撓,無意中撓上了男人的頸,將將要鬆開時,被他閒著的那隻手牢牢攥住。

細膩的腕子被男人捉住,摁在掌心,摩挲把玩著,時而抵向頭頂,時而扣在身後。

腦子太過昏沉,兩個人的呼吸時而貼得那樣近,時而又那樣遠。

昏茫的視線下,本就寂寂的琉璃燈光不知何時也歸於了寂滅,偌大的套房陷入了沉墮的安靜。

她彷彿墜入雲端做了一個美夢,又彷彿忽然跌入懸崖深淵,只能牢牢攥緊能抓住的東西,生怕自己丟了命。

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與少女甜膩的吐息混合在一起,施嫿的大腦陷入茫茫的空白,只隱隱在夢中聽見幾許陌生的聲音。

那聲音嬌得不像她自己。

卻足以讓賀硯庭酥了骨頭。

他一吻好不容易告終,復又深吻綿延持續。

施嫿漸漸感覺神志不再是自己的神志,身體更不是自己的身體,所有的反饋都超乎她的想象,她只能咬.緊唇瓣,任由一波又一波潮.熱的悸動席捲後褪去。

因為是沒有體會過的愉悅,所以哭出來的時候也覺得懵惑。

分明是那樣快樂的,為什麼她卻止不住哭得那樣悽楚。

最後海水灌溉了床單似的,到處都泡了水,不知是她的淚流失太多,還是別的什麼。

身子被賀硯庭撈起來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輕撫著她早已被汗水浸溼的烏髮時,少女琥珀色的瞳仁失了焦點般潰散著,失神地微微張著嘴。

他眉目噙著笑,俯身淺啄了兩口,沙啞蠱惑的嗓音緩緩地問:“哭什麼,乖乖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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