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莉塔 作品

第 43 章 43

施嫿透白的臉頰登時漲紅,體溫從頭灼燒至腳趾,只覺得每一處都幾欲飄忽。




她雖是坐在貴妃椅上,卻覺得頭重腳輕,大腦昏沉渺茫,一時間各異的旖旎片段疾速閃現。




這事兒她本就從未經歷過,難免覺得羞恥,又何況對象是賀硯庭。




那樣光風霽月高不可攀的人,如何能與她行這種事。




她視線慌忙躲閃,根本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




內心掙扎困頓良久,終於沉下心決意出言婉拒。




無論今後兩人的關係如何,也無論他們雙方對這樁婚姻的理解是否有偏差,但今晚是真的不行……




她根本毫無思想準備。




就算他真的有這方面的需求,也得好好溝通,她需要冷靜下來考慮,更需要做足心理準備才行。




“賀硯庭,我不想……()”清軟的聲線透著明顯的心虛,但還是顫聲開了口。




平日在演播廳能夠舌燦蓮花的新聞主播,這一刻卻變得支吾駑鈍。




她只是不想拒絕得太直白,弄得彼此難堪,破壞本就淡泊的夫妻感情就不妙了。




但是她心底又確實清晰自己的感受,委實做不到勉為其難。




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抗拒與這個男人親密,而是抗拒不明不白的兩性.關係。如果要發展這一層,究竟是表面夫妻關起門來從生理層面的各取所需,還是說……或許可以循著自然的方向發展,將假夫妻發展為真夫妻。




施嫿因為外表溫軟清冷的緣故,大抵看起來給人軟和易拿捏的錯覺。




但她骨子裡的自我意識還是挺強的,不願做違心的事。




就在她絞盡腦汁地盤算要如何拒絕才能溫和不失體面的間隙。




男人清冽淡然的嗓音不疾不徐傳入耳際。




客房沒有床品多有不便,還望太太賞光分我一半床位。()”




施嫿高速運轉的大腦倏得一滯,漲紅的臉頰也隨之降溫,緩緩掀起眼皮,澄澈又懵惑的眼一瞬不瞬望向他。




“沒、沒有床品嗎……”




她整個人陷入窘境,原來他踏入主臥的原因,僅僅是客臥裡沒了床品的緣故。




不過,他前些日子始終在客臥下榻,一直都好好的,未曾聽說有絲毫不便。




莫非是瀾姨和連姨她們入駐以來,有意把客臥的床上四件套都洗烘收起了?




倒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以這兩位阿姨的細緻老道,興許是有意為之,避免他們夫婦二人分房而睡。




難怪今天清晨賀硯庭會在書房休息。




這樣想來,施嫿難免心存歉忱,細聲道:“原來是這樣,或許是瀾姨她們有心安排,想必你昨晚也沒有休息好,不如今晚早些睡吧。”




原來是她雜念太多,想得深了。




對賀硯庭這樣分秒必爭的上市公司掌權人而言,良好的睡眠質量確實彌足關鍵。




也許他就是昨夜沒休息好,今天才休假一日




()的。




她哪裡還能生出拒絕的念頭(),何況這整座古樸雅緻的中式庭院本就屬於他名下的資產。




論身份?(),他是主,她是客,哪有客人不讓主人睡主臥的道理。




“嗯。”賀硯庭輕描淡寫地應了聲。




闇昧的氣息不知不覺消弭殆盡,只留下餘韻嫋嫋的清淡木香。




施嫿一時有些侷促,習慣性地垂下眉眼,像是不知該如何自處。




男人雖則剛沐浴過,身上只著鴉青灰睡袍,髮梢尚有少許遺留的溼漉,整個人看似更慵懶肆意些。




但他眉目間一如往常的斯文儒雅並未斂去,給人極強的敬畏感。




施嫿略略沉澱情緒,不過多時就調整好心態,儘可能如常地面對他。




因為只要保持安全的距離,她便不至心猿意馬,更不會疑心賀硯庭對自己有任何不良企圖。




她緩緩直起身,儘可能顯得大方得體:“那你……現在要睡麼?”




這會兒還有些早,她不確定他的生物鐘是否能順利入睡。




賀硯庭眸色淡然地掃過她手中的書脊:“方便的話,借本書一讀。”




“啊,好的,當然方便。”施嫿忙不迭起身,匆忙引著他往主臥大書架的方向去。




看來他也有睡前閱讀的習慣,畢竟沒有什麼比靜下來閱讀更使人內心安定易於入眠了。




主臥面積本就甚是龐大,睡床、浴室、衣帽間乃至書房和小型茶歇室都一應俱全。




施嫿搬進來之後,一直比較忙,大部分都沒怎麼啟用,唯獨書房是經常要用的。




自帶的書房有一整面拱形黑胡桃木書櫃,頗有中古建築感,施嫿第一眼就很喜歡。




因為入住前就觀摩過賀硯庭的獨立書房,也詢問過他的意見,得知他沒有需求,她便將自己搬來的書都擺上了書櫃。




老宅的書只不過搬了來近期在看的一小部分,故而也尚未擺滿,目前書櫃上也放了許多僕歐們佈置的古董藝術擺件,看起來頗有層次感,不算密集也並不凌亂。




閱讀本身是一件比較私密的事情,分享書籍就更需要信念感。




施嫿其實很少借書給別人,倒不是小氣,而是她總是習慣性地隨手在原書上做些筆記,如果與他人共享,就好似在拆解自己隱秘的心事一般。




好在現在這個年代喜歡看書的朋友不多,而且還有電子書,所以通常也沒人找她借書。




“你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請自便吧。”




面對賀硯庭,她有著天然的緊張與敬畏。




湖藍色的睡袍襯著她頸部的皮膚愈發細膩雪白,烏黑的長髮柔軟地攏在耳後,半遮半露的臉頰泛著絲絲點點的紅暈,像是初綻枝頭的薄櫻,在寂寂月色下何其乖順嬌豔。




男人的眸光有一閃而過的動容,但轉瞬而逝,剋制地略過那兩瓣誘人的殷紅。




等施嫿抬眸時,只覺得眼前的男人秉持著一貫的寡淡,只是如常略過一排排書脊,最後腕骨微抬,狀似隨意地




()取下其中一本。




施嫿暗自鬆了口氣,因為他拿下的這本,是她還沒看過的,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筆記。




正當她欲轉身之時,賀硯庭的眸色卻彷彿頓住。




她微怔,旋即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意外察覺他的視線恰好落在她存放信件的那一格。




賀硯庭深眸略沉,似在考究。




施嫿一時訝然,畢竟這些舊信封確實非常精緻,而且被她妥善保管了十來年,至今完好無損,還是上品的羊皮紙,火漆印戳也相當精巧,顯然來自於重要的友人。




這樣厚厚一沓書信,對她如今的年紀和身份來說,莫名顯得有些曖昧。




她也尚未來得及理清自己究竟是怕賀硯庭誤會些什麼,只一心忙著解釋:“這些書信來自於我幼時的一位筆友,是在讀書論壇上認識的,那時候聊得很投緣,加上我剛來京北時身邊也沒有適齡的朋友,便一直與他通信,大約持續了三年,已經許久未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