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沈映宵先把凌塵放回了本命洞府的後院。




要出去的時候,凌塵取出兩枚玉符交給他,一枚用來觸發那處洞府的封印,另一枚則讓沈映宵轉交給沈映宵。




沈映宵:“……”嗯,都是給我的。




他接過兩封玉符往袖中一丟,正要走,凌塵卻又道:“等送到人,勞煩同我說一聲。”




沈映宵隨意應了一聲,轉頭走了。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凌塵無聲吐出一口氣,平靜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像在盡力壓制著什麼。




體內的魔種今日格外不老實。凌塵調息半晌,總算把那一絲躁動壓制了下去。




漸漸快要入定的時候,腦中卻忽有一道聲音響起,魔種嗓音惑人:“你所言皆是於理不合、師徒逾矩,可有一事倒始終沒聽你談起——你喜歡他嗎。”




“這場面……你可還滿意?”




一幅旖旎畫面在眼底鋪開,若沈映宵在這,就能發現這和自己先前看到的大差不差,只是床上那人換成了他。




凌塵豁然睜眼,猛地想要起身,又被身上的白玉鎖鏈拽回原處——銀麵人今日心情似乎不好,鏈條收得格外緊。凌塵躲閃不了,只得被迫坐在原地,他仰頭抵住身後的白玉蓮葉,按著膝蓋的手臂無聲繃起青筋,同那些突如其來的畫面抗衡,不肯被拖入幻境。




緩過這一陣,凌塵低低喘息片刻,忽然道:“你是何時死的?”




那道不斷擾亂著他的聲音一頓。




許久,魔種幽聲道:“濁氣與天地同壽,談何生死。”




“不必隱瞞,我認得你的語氣。”凌塵腦中幻象散去了些,他扶著蓮臺緩緩坐直,“‘與天地同壽’,說得灑脫,可如今能被化成這般模樣,說明你不僅已死,且死狀必定極慘。”




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魔種低笑起來,聽不出心情如何:“以前倒不知你如此牙尖嘴利——怎麼,被徒弟啃了一口又不捨得責罰,就跑過來找別人撒氣?”




凌塵平日裡不愛與人鬥嘴,但畢竟有一個精於此道的徒弟。




他閉著眼想了想戚懷風此時會說什麼,低聲道:“外界都在傳,魔尊已尋到突破契機,即將晉入大乘,飛昇成仙。未曾想私下裡這位‘仙人’早已身死道消,不知被誰被抽乾濁氣製成魔種,只餘一點殘魂,靠著惑人為生。”




“……”




可能是這個痛腳踩下去太痛,魔種短暫竟沒有言語。




凌塵閉了閉眼,趁機猛地向元嬰一刺,魔種被強行激盪起來,徹底引動了封印陣法。凌塵體表浮現出道道銀痕,魔種被徹底封死。




耳邊瞬間安靜,那些幻境也終於不見了。




凌塵這才鬆懈下緊繃的身體,疲憊地靠住身後蓮葉,將腦中畫面驅散。




他引來一股靈泉濯去身後冷汗,然後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丹田,不知在想什麼。




……




另一邊。




沈映宵的分




身帶著兩枚玉符,回到了剛才所在的秘境山洞。




滿池靈液只餘一個淺淺的池底,本體伏在水中,眼眸闔著,髮絲隨著水流散開。




沈映宵沒看本體,只埋頭將所剩不多的靈液全部收攏。




然後他取出袖中玉符看了一眼,先將那枚用來關本體小黑屋的玉符激發。




清冽靈力湧出,卻沒找到可供對接的陣法,只得停滯片刻後,無聲散去。這期間沈映宵往前走了一步,特意沾上了一點氣息,假裝自己真的去墟址山送過人。




用掉了這枚討厭的符篆,他這才取出另一枚凌塵留給本體的玉符,




拿在手裡打量片刻,發覺這需要對應的氣息才能打開,沈映宵於是俯下身,把這枚玉符塞到本體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