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離人群還剩十幾丈的時候,沈映宵忽然發現不對:這些聚集在山腳下的人,居然有魔修也有正道——放在往常,這樣肯定早就打起來了,可此時不管是魔修還是修士,都對近在咫尺的敵人一無所知。仔細一看,裡面似乎還混了幾個凡人。




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都安靜地在山角徘徊。發現沈映宵和凌塵走近,他們也沒搭理,只直勾勾盯著山上的宗門,眼底的狂熱令人驚駭。




劍靈往沈映宵背後縮:“他們的模樣好嚇人。”




沈映宵想了想:“關我的那間石室處於秘境當中,現在我和師尊雖然離開了石室,卻仍被困在這一方秘境裡——既然是秘境,這裡便自成一方天地,一切古怪都可能發生。”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山上的宗門,低聲問凌塵:“師尊,這處蜃景的出口,會不會就藏在這座宗門裡?我們要進去嗎。”




凌塵目光掠過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人影:“再等等。”




山上的這處上古宗門,一直被封存在秘境當中,經年累月,早已隨著秘境演變成了不知什麼樣子。




比起帶著徒弟亂闖,倒不如先看看山腳的這一群“有緣人”會有何舉動。




沈映宵順著凌塵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低聲問:“這些都是活人?”




剛才遠遠看著,他還以為這是秘境演化出的傀儡,或者過往殘存的影像,然而走近了卻又覺得不對。




凌塵證實了他的想法:“氣息有些古怪,但的確都是活人。”




兩人沒離人群太近,隔開幾丈停下。




沈映宵想起剛才在人群中看到的眼熟身影,目光微動,視線很快定在了那人身上——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金錢錦袍的老人,佈滿皺紋的臉昭示著他的壽元所剩不多。




看了兩眼,沈映宵蹙眉露出厭惡的神色。




凌塵一直有意無意地擋在他身前,沒看到他的表情,劍靈倒是察覺了。




它也看了看那個錦袍老人,問沈映宵:“你認識?”




沈映宵:“這是天金閣的前閣主。”




劍靈搜腸刮肚地試圖回憶起這個人,然而回憶失敗:“……沒聽說過。”




沈映宵瞥了它一眼:“我不是同你講過,以前天行宗主辦宗門大比的時候,有個人想趁師尊不在,抓我取走修為嗎。”




劍靈哦了一聲,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把你打到渾身是血,讓你變得像個移動恐怖片的傢伙?”




沈映宵:“……”你才像移動的恐怖片!




他提醒自己不要跟一把劍一般見識,繼續道:“當然不是,那人當場就被我殺了——他恐怕以為仙靈之體都是柔柔弱弱的爐鼎,拿了個長輩給的陣法就悄悄來抓我。可他卻不想想,我陣法再怎麼不濟,也是師尊教出來的,怎麼可能敗給他那點陰謀算計。”




劍靈:“……”說的這麼輕描淡寫,當時還不是被打成了重傷。




當然,考慮到主人脆弱的心靈,這話它沒說出口:“既然他死了,那




眼前這個……”




沈映宵冷笑:“這是給他提供陣法的人。”




修真界“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傳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九州之內隨便拎出一個出眾些的人,其背後八成都站著一個幫忙撐腰的長輩。




而眼前這個天金閣的閣主,就是那個襲擊者的師父,也是那人的父親。




那位少閣主在一次秘境中受傷,突破無望,乾等下去只會壽元耗盡,於是這對父子就打上了沈映宵的主意。




仙靈之體少之又少,偶爾出現一個,也立刻就會被抓走藏得嚴嚴實實。相比起來,沈映宵這個固定在天行宗刷新的仙靈之體,簡直是個移動的壽元丹。




無數人盯著他,只是來一個就被凌塵殺一個,所以覬覦沈映宵的人雖多,敢真正下手的卻少——畢竟壽元將近也還有幾十幾百年能活,可若是來了朗月峰,前腳踏進來後腳就要死,算算總還是虧了。




但這世上永遠都不會缺少法外狂徒,再不划算,也有人愛賭高風險高收益。




比如當時的天金閣閣主。




他為兒子的壽元煩惱許久,終究是趁著天行宗主辦的宗門大比,把主意打到了沈映宵頭上。




當時不老峰的陣法出了茬子,附近又有魔修出沒的痕跡,凌塵只得前去穩固。誰知他只離開了那麼一會兒,有人就鑽著空子找來了。




沈映宵:“師尊當時雖然走了,但他的氣機仍舊隱隱鎖定著那些修為高的人。天金閣閣主自己不好過來,就把陣法給了兒子,讓他兒子過來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