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與其靈臺煉心猿

 悟空道：“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我早早的避開不就行了？何至於到後來那麼難受！現在想起了，應該是在找到血玉髓，治好瑤姬之後。那血玉髓掛在她的脖子上，貼在她的胸口裡。她的心跳、呼吸聲都能傳到我的身體裡。”

 “你竟有這種法力？”

 “不是的，血玉髓裡有舌尖血。不知何故，竟然能與留在我體內的血共情，所以我只要我想知道瑤姬的情況，我就能知道。瑤姬命苦啊，父母反目，情人被奪，啊，在她眼裡大聖是被庚上仙和塗山攸奪走了。”

 庚汐點頭道：“嗯，我明白了，你是由憐生愛。如果她還是那種父母恩愛、家庭和美、尊榮無比的天廷公主，你可能依然會討厭她。”

 悟空道：“姐姐說的比我好。他是無父無母、天地生養的石猴子，我跟著他從來沒有體會到父母的關愛。我以為大聖是天下最悲慘的，後來我發現瑤姬比我們還要慘。從小培育起來的父母的高大形象，在短時間內，迅速垮塌，她怎麼受得了啊。”

 悟空又喝了兩口朱露，還禮讓庚汐喝朱露。庚汐小啜了幾口，問道：“你後來，真的愛上她了？”

 “是的。”

 “人間的南贍部州有句俗話，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說的就是真愛難求。大聖你能找到真愛，定是非常幸福。”

 悟空苦笑道：“姐姐你錯了。知道自己愛上瑤姬公主後，我更痛苦。為啥？我是贗品，是假貨，是可以隨時消失的，我怎麼配愛上瑤姬呢？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能讓自己無拘無束的去愛，也不能讓瑤姬覺著大聖不愛她了。愛一個人，又不能放肆去愛，更不能表現出不愛…”

 悟空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庚汐姐姐，你沒被我繞糊塗了吧？你聽聽，這事單是說說，已經很繞嘴了，何況去做呢！這種痛苦，沒有親身經歷過，絕不會理解。”

 庚汐黯然神傷：“大聖言之，於我心有慼慼焉！”

 庚汐的聲音很小，悟空聽了個大概，也沒往心裡去。他一口喝乾了朱露，跳起來：“現在好了。庚上仙大發慈悲，破了我、大禹和金箍棒三位一體的困局，賜我金剛不壞身軀，從現在開始我可以毫無保留的去愛瑤姬啦。”

 悟空衝庚汐作揖道：“姐姐，咱們明天見。”

 庚汐道：“你要哪裡去？”

 “去尚秀宮找我的公主——瑤姬。”

 “尚秀宮不是在紫微垣玉虛宮嗎？瑤姬在咱府裡。”

 “我給她的宮殿改名叫尚秀宮，讓她有種家的感覺。再見。”

 見猴子急著要走，庚汐慌忙攔住，勸阻道：“慢著，瑤姬愛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啊，你還是別去了。你連自己是誰都想不明白，去了無益。等真相大白的時候，彼此傷心難過，不是更慘。”

 悟空金睛亂轉，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姐姐你錯了！從今往後，只要我願意，我就是東勝神州花果山美猴王、天廷齊天大聖孫悟空，是如假不換、貨真價實的孫悟空。哈哈哈哈…”

 悟空從耳朵裡拽出如意兒，迎風一晃，變作碗口粗細。

 呼呼呼，呼呼呼，悟空連舞幾個棍花，哈哈笑道：“我有如意兒在手，我看哪個敢說我是假貨？三界之內，無論鬼怪仙魔，哪個敢不服，俺老孫齊天大聖，要他金箍棒下，永不超生。哈哈哈哈…”

 狂笑聲聲猶未落，悟空渺渺影無蹤。

 庚汐望著空蕩蕩的安天大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噗地吐了出去。她那紅紅的朱唇，被吐出的氣流激盪，不停地顫抖。

 她把手中朱露杯，朝條案上放著的悟空的杯子一丟，撩起裙襬，下了丹陛。啪啪，兩個酒杯一碰，碎裂成幾片。一陣風吹過，碎酒杯的片片，輕如鴻毛，隨風而起，又消散在空中，而那張龍骨條案上什麼也沒有留下。

 庚汐剛到安天殿門口，值殿的將軍進來稟報：“庚汐上仙，請轉告大聖，普化天尊、天蓬元帥來訪。”

 “為什麼不直接去稟報大聖，還要託我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