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貢生 作品

第二百七十五章 老李的心結


                 第二天是張周帶兵出征的日子,皇帝會親自去德勝門為張周餞行,但他沒有讓大臣跟他一起去。

  朱祐樘知道這些大臣瞧不上張周,當天早朝時,要出征的人包括張周在內,都沒有出現在朝堂上,連隨軍的新任宣府總兵官保國公朱暉也不在列,以至於文臣想找個撒氣的人,也不知該找誰下手。

  朝議結束之後,謝遷昨夜值夜要回去休息,而李東陽則跟劉健說明了,張周要為他兒子治病的事。

  李東陽可以隱瞞朝野上下,但他覺得,現在不該對劉健隱瞞。

  “徵伯的病,久纏在身,找秉寬問診一番也無可厚非。何況還是陛下吩咐的。”劉健言語之間,對李東陽在此等境遇之下做出的選擇很認同。

  李東陽多有無奈道:“始終不想為外人道,悠悠之口,難以說清道明。”

  他的意思,這種事要是被別人知道,那多丟人啊?一邊瞧不上張周,說張周是大明奸佞,給皇帝治病什麼都是妖言惑眾之類的,現在卻找去給你兒子治病……你這雙標玩得溜啊。

  劉健道:“尋醫問診,不涉及私人恩怨,也不涉及朝堂紛爭,何須擔心他人有所非議?陛下既準了你的假,你也不必留在此,回府去探望也可。”

  劉健顯得很支持李東陽,是讓李東陽回去看看。

  李東陽在猶豫之後,還是點頭接受。

  讓兒子找張周治病,他始終放心不下,既然有些事可能遲早都會被人所知,他也就沒那麼多遮掩和迴避,該去面對還是要面對。

  ……

  ……

  張周正帶著張侖給李兆先治病。

  所選的並不是公開場合,而是戴義找的城南靠近錦衣衛衙門的一處民宅內,而本身李東陽在京的宅邸就在大時雍坊,距離錦衣衛衙門就不遠。

  李兆先最初並不知道當天是誰給他治病,他雖生了花柳,但病情還沒有到皮膚潰爛甚至是將鼻子眼睛都爛個洞的地步,只是身上長了痱子一樣的紅斑,就連李家送他來的人,對他都有些迴避,顯然這年頭的人也都知道這是不治之症。

  隔著紗簾,李兆先把手臂伸過來,但張周也並不以平常問診的方式去給他診斷。

  “閣下的病,已經到了第二期,從淺表,開始深入肌膚了。”

  張周入鄉隨俗,所用的治病話術,都是平常大夫常用的,帶著一點玄學的意味。

  不過他的話倒也沒毛病。

  李兆先的病到目前的地步,症狀已經開始擴散到全身,已跟最初局部出現症狀已大有不同,而且隨著全身症狀的出現,一些體內的症狀諸如發燒、頭暈、噁心等症狀也會隨之而來,李兆先已沒有最初剛得病時的好精神頭。

  隨著精神一步步被擊垮,下一步就是病症繼續加重,最後到渾身潰爛,最後在痛苦中死去……

  李兆先問道:“那這位先生,我的病還有救嗎?”

  任何一個得了絕症的人,哪怕知道自己的死只是早晚問題,還是期冀能治好的,因為世間總會流傳著一些疑難雜症被治癒的消息,給人一種可以生存的假象。

  二人隔著紗簾。

  張周覺得這麼說話有點彆扭,便指了指簾子,隨即有李家的人過來,把雙方中間的簾子給撤了。

  “嗯?”

  李兆先看到張周真容時,人還有些懵。

  怎麼看,張周都不像那種懸壺濟世的名醫,沒有那種老氣橫秋的派頭不說,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種似有似無的笑意,給人一種他在嘲笑的假象,而旁邊立著的……竟是錦衣衛,還有個半大的少年郎正用不解的眼光瞪著他,好似在說,你這病到底是咋來的?我怎麼不懂呢?

  李兆先頭上帶著黑色的紗布,其實是防止見陽光的,也是因為有大夫說花柳病忌諱曬太陽。

  可能是這時代的大夫覺得,花柳病應該是一種皮膚病,而大多數的皮膚病都是忌諱日曬的,所以才會有此叮囑。

  張周道:“李公子,有禮了。”

  李兆先問道:“是閣下……要為在下治病?”

  李兆先再怎麼說也是個讀書人,還是國子監生,只是最近一年多他沒有去國子監,一直都在家中養病,不過李東陽還是給兒子開了書社,讓他可以有個象徵性的工作。

  李兆先二十五歲了,跟張週年歲相當,以他為人處世的經驗,覺得張周不像大夫。

  張周道:“其實我不該說出身份,但既然陛下和令尊都知道我前來,你也該猜到我身份吧?”

  “你……你是張秉寬?”

  李兆先隨即很驚訝。

  張周的大名,在京城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兆先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病非要有個能劍走偏鋒的大夫來治才有機會,而張周恰恰就是那個能把這時代肆虐的天花都給控制住的牛人,當他猜到張周身份時,心情不由一陣激動。

  那是一種絕境中看到希望,絕處逢生的激動。

  張周沒正面回答,他道:“你的病因和病情,也並非秘密,也無須我給你詳細的診斷。我只需要開藥方就行。”

  “真的不用……再診斷了嗎?是說,用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