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嬰 作品

第八十四章





彷彿能把人吸入其中。




她問:“這樣呢?”




渙散的理智漸漸回籠,江白硯頷首:“嗯。”




因含著施黛的食指,他聲音略顯含糊。




“這個術法。”




施黛繼續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她的手指被江白硯銜住,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




氣息溫熱,在施黛問出這句話時,微不可察地一滯。




江白硯退開些許,只用唇瓣輕輕抵在她指尖。




一開口,薄唇翕動,像羽毛拂過。




“……半月前。”




施黛:“上一次血蠱發作?”




江白硯不置可否,算是默認。




施黛抿唇回想。




她對疼痛習慣不了,懷有本能的抗拒,那天晚上割破指頭……




她明明一聲疼也沒喊,連表情都繃著,頂多皺了下眉。




就因為這個?




施黛說不清心裡的感受,又問:“轉移疼痛的效果,時限是多久?”




不管多久,她都得讓江白硯取消。




江白硯沒做隱瞞:“半個時辰。”




邪術的效用光怪離奇,若想成功,必須提前做好諸多準備。




如果要締結更為長久的契約,施黛的生辰八字、血肉與貼身之物必不可少,除此之外,還需幾樣極其罕見的天靈地寶。




當年的邪修把他變作替傀,就費了不小的功夫。




移痛之術的時間有限,江白硯起初覺得可惜,轉念想想,施黛疼一次,他用一次便是。




施黛眉心跳了跳:“副作用呢?”




她記得,邪術需要祭品。




江白硯掀起眼




皮,靜靜看她一眼,笑意清淺:“無礙,消耗靈氣罷了。”




因為血蠱,他本就疼得臉色蒼白,到現在,見不到一絲血色。




江白硯高且瘦,一身白衣罩下漆黑的影,施黛得仰起腦袋,才能和他對視。




陰影下,他的眉目籠了層朦朧的霧,像捧清泠泠的雪。




她指尖的血漬暈在他唇邊,觸目驚心,又十足昳麗。




察覺施黛沉沉的目色,江白硯眨眼:“你不喜歡?”




記得曾為替傀時,邪修最開心的時候,便是江白硯為他承受傷痛。




心情好了,那男人甚至會哈哈大笑,說幾句誇獎的話。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江白硯能過上較為安生的日子,不受打罵。




不止邪修,大昭境內,無數人對替傀術趨之若鶩——




避忌疼痛,乃人之常情。




施黛不喜痛意,如今不必受疼,為何仍不開心?




四下靜了須臾。




他聽施黛低聲道:“江沉玉。”




施黛極少直呼他的小字。




江白硯抬眸,發覺覆在唇上的力道重了些許。




施黛指尖用力,似是試探,又像懲戒,在他下唇緩緩壓下。




笑意褪盡,她眼底顯出沉冷的色調,似是亮意懾人的寶珠。




施黛問:“你是怎麼看我的?”




指尖蹭過薄唇,塗抹口脂一般。




施黛聲音很輕:“連一點疼都忍受不了?又不是花瓶,怎麼可能一碰就碎的。”




“……沒關係。”




江白硯道:“我不怕疼。”




施黛意味不明笑了笑:“什麼不怕疼?你不是被我撓一下手心,都癢得受不了嗎?”




江白硯是她見過最敏感的人,沒有之一。




被碰到掌心要發抖,被摸一摸尾巴,還會輕顫著發出喘音。




對觸覺如此敏銳,疼痛於他,肯定也十分清晰。




被她一句話噎住,江白硯下意識反駁:“我沒……”




話音未落,被施黛用另一隻手戳了戳腰側。




如有電流經過,自腰間漫入經脈,燎得耳尖生熱。




江白硯毫無防備,齒尖在她指腹很輕地一磕。




“這還不怕?”




施黛一瞬不瞬地看他:“這個術法,以後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