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什麼不能是你

      莊臣的手機在口袋裡無聲震動。 他摸出來看，是來自兒子的短信。 嗯，準確來說，是告密短信。 莊臣一眼掠過短信內容，將手機握入掌中，朝司雪梨道:“雪梨，我渴。” “噢，”司雪梨站起，怎麼感覺男人這話有點撒嬌的味道，一定是錯覺，她拍拍屁股:“我去那邊給你買水，你等等我。” 莊臣點頭。 等司雪梨一走，莊臣立刻給莊霆回覆電話，問清莊霆短信裡陸勳、同居這樣的字眼是什麼意思。 莊霆秉承他簡潔的性子，短短十幾秒，莊臣已經從他的話裡瞭解的一清二楚。 掛上電話時，莊臣並沒有半點擔憂，畢竟他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對於雪梨的眼光，同樣自信。 只是這個陸勳，聽起來居心叵測，否則怎麼會在沒確定關係之前就急著和雪梨同居，一點也不尊重雪梨的意願。 見司雪梨已經回來了，莊臣將手機放好。 司雪梨將手中的礦泉水遞向他:“不冰鎮的，可以嗎？” 莊臣沒接，看她只拿著一瓶回來，反問:“你不渴？” 司雪梨側頭看向剛才買水的地方，如實護送:“我是在路邊那個老爺爺的手推車裡買的，只剩一瓶了，你喝吧。” 莊臣隨即明白了。 一定是她的同情心氾濫，覺得老人家做些零售不容易。 這女人，心腸還是真是柔軟。 大熱天的，普通人聽到沒有冰鎮，鐵定會放棄改去旁邊有冰鎮的地方去買。 “你喝吧。”莊臣示意她。 見她臉蛋紅撲撲的，額前的汗使她的頭髮分成幾縷粘在臉上，平添數分青春氣息。 再看她此時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短款牛仔褲，身姿纖細妙曼，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小寶，都不敢相信她已經為人母親。 而且還把小孩教育的如此好。 明明她自己，也像極一個年輕的小女生。 司雪梨早就仰頭喝水了，她流汗太多，渴的不成樣，也就不和他推脫了。 反正這兒離家也不遠，回家再給他端水也不會渴壞他。 咕嚕咕嚕的喝下半瓶，司雪梨終於解了渴，她將瓶蓋擰上，竟發現莊臣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他一手撐在身側，身體微微向旁邊斜，正用一種隨意的目光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雪梨竟然覺得那目光暗含許多挑逗，完全沒有平日見他的威嚴和正經。 “咳咳咳！”司雪梨被自己的唾沫嗆著。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跳，再次被他一個眼神給弄的紊亂。 哎，司雪梨覺得，自己若再跟這個渾身都是魅力的男人在一起，總有一天會得心臟病的。 “回去了。”司雪梨轉身，想帶他原路返回。 莊臣捕捉到她所有的小情緒，低頭一笑，起身跟在她身後頭，一塊走出比他家客廳還小的荔枝公園。 在快要回到車邊時，莊臣伸手抽走她手裡的礦泉水，擰開，將剩下的全喝了。 “！”司雪梨被他的動作弄的徹底僵在原地，怔了好幾秒，她臉蛋再度染上不正常的紅暈，控訴:“那是我喝過的！” 他要是渴的話，直接跟她說就好，她再去買呀！ 幹嘛要喝她的！ 莊臣將空瓶子摺疊，來了個投藍，準確的拋到了一米開外的垃圾桶裡。 對於司雪梨的控訴，莊臣只淡淡回一句:“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 “你……”司雪梨覺得他顛倒事非的本領挺強的。 明明一件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可在他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了質。 莊臣替司雪梨拉開副駕的門，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腦袋上:“好了，我們回家，太晚了孩子們擔心。” 司雪梨氣鼓鼓的上車，因為她想反駁莊臣剛才的話，可恨的是她竟然找不到任何話語反駁。 等她坐上車後，又後知後覺剛才莊臣的話有多讓人浮想聯翩。 什麼叫我們回家，什麼叫孩子們擔心。 搞的好像她和他是夫妻一樣。 啊啊啊！ 司雪梨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如此不耐折騰！ “為什麼是我啊！” 等莊臣上車後，司雪梨真的憋不住了，問他！ 相比她的抓狂和緊張，莊臣倒顯的淡定多了，他的指尖慣性在方向盤敲擊三下，後問:“你總問我這個問題，不如我反過來問你一次。” 司雪梨愣:“什麼？” 莊臣側頭，看向她，車內沒有開燈，可她的眸子燦若星辰，能照亮他。 其實司雪梨的問題他也曾問過自己，為什麼是她。 現實點來說，司雪梨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沒有三頭六臂，沒有特異功能，除了長的很漂亮，並且有一個女兒之外，並沒有過人的長處。 為什麼他竟然會萌生想和她結婚的念頭？ 就因為她身上有一種他覺得致命的熟悉感？ 他一向理智，並且擅長做各種數據分析，確實百分百的獲利結果才會去執行。 但遇見她之後，所有的理智通通見鬼去，他只想憑著本能去選擇。 他的心明確告訴他，他想要她，所以，他就要她。 莊臣啟嗓，問題緩緩脫口而出:“為什麼不能是你？” “……” 司雪梨被他問倒了。 好吧，她想要的問題還沒出答案，反而就他一個問題給打敗，她真是拗不過這兩父子。 為什麼不能是她？ 這個明明將她難住的問題，為什麼聽起來卻甜滋滋的？ 司雪梨內心大覺不妙，明明很清晰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又頻頻的被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打敗是怎麼回事？ 再這麼沉淪下去，她真怕自己腦子發熱會答應他提的結婚請求呀！ 司雪梨越想越憋屈，她調了一下坐姿，目視前方:“走吧，小孩該休息了。” “好。”莊臣順從的發動車子，心甘情願的為一個女人充當司機。 司雪梨和莊臣回到家裡，進門司雪梨便聽見小寶對她說:“媽咪，剛才陸哥哥回來了，但是又出去了。” “！” 陸勳回來了，豈不是看到大寶在這？ 司雪梨知道自己內心騰起的慌張，是因為她欠了陸勳很多，而在話還沒說開之前，她不該和莊臣有過多的接觸。 “陸哥哥說了什麼嗎？”司雪梨問。 “沒說什麼，他看見大寶在這，想打電話給你，不過被大寶阻止，然後他就走了。”小寶如實回答。 莊臣給兒子投去一個可靠的眼神。 莊霆接收到，小小的傲嬌的哼了一聲。 “那我給他回個電話吧。”司雪梨說完，想朝電話機走去，不過還沒邁出兩步，手腕就被莊臣抓住。 莊臣的掌心炙熱，溫厚。 與陸勳每次的觸碰讓她覺得很彆扭不一樣，對於莊臣的觸碰，她沒有半點抗拒，反而…… 司雪梨不願承認自己內心覺得羞恥的想法。 莊臣把司雪梨拖出陽臺，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擋住她，問:“姓陸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不是。”司雪梨下意識否認。 莊臣心頭一鬆。 雖然他對自己很自信，對司雪梨的眼光也很自信，但當正切從她嘴裡聽到答案，還是會讓他覺得輕鬆不少。 他鬆開握著她的手。 “但……”司雪梨另一隻手揉搓剛才被他握的地方:“這幾年我真的接受了陸勳不少的幫助，他對我……所以，在沒有把話和他說清楚之前，不應該這樣。” 司雪梨這一番話，不僅沒有讓莊臣心堵，反而更舒暢了。 那就證明，她對陸勳的感情只有虧欠，沒有半點愛意。 “放心，我會出一個合適的價碼，報答他這些年對你們的照顧。”莊臣放話，之後伸手按在司雪梨的後腦勺上，稍一用力，將她壓向自己的肩。 司雪梨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心跳如鼓。 她呆呆的靠近他，直到鼻間全是他的味道。 十指互絞，雙手尷尬的不知道往哪擺合適，就是沒想過要推開他。 “對不起。”莊臣說話的熱氣在她耳邊噴塗。 司雪梨腦袋更發懵了。 對不起？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是我出現晚了。”莊臣的唇有意無意的，蹭著她的耳邊滑過。 司雪梨渾身如遭電擊！ 她抬起頭看他，似是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會出說這樣的話！ 開始他說要娶她，她覺得是天方夜譚，是極度好笑的笑話。 可後來他一二再再而三的提起這件事，她也不敢去信，直至一秒前，她竟然從他的話裡聽出濃濃的珍重之意。 這一刻，司雪梨竟然信他所提的結婚，是真心的。 “總有個理由吧。”司雪梨很糾結這個問題。 生小寶時就是糊里糊塗，總不能婚也是糊里糊塗的結的，得有個理由。 司雪梨低頭，嘟噥:“難道就因為大寶對我不抗拒，所以你就想我做大寶的後媽？” 不知道為什麼，當猜測有可能是這答案時，她內心有點失落。 莊臣低頭，將額頭抵在她的腦袋之上，低低的問:“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司雪梨正想搖頭，說所謂的一見鍾情只不過是見色起義，可第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莊臣的回答隨之傳來: “如果我說，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連餘生都想好了，你信不信？” 司雪梨終於把莊臣這樽大神送走，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抬手擦擦額上不存在的汗，感覺好累啊。 “雪梨，莊臣對你做什麼了？你為什麼看起來很累？”莊霆走到司雪梨跟前，昂著小腦袋看她，一臉探究。 “噢，沒有，我們只是散了會步。”司雪梨回過神，回答。 雖說大神送走了，可還有小神在呢。 莊臣得回公司加班，為了方便，直接把大寶留她這裡，說改天再來接。 司雪梨真的好想問，有這樣對兒子的父親嗎。 “是莊臣給你壓力了嗎？”莊霆又問。 額。 司雪梨汗顏，大寶咋這麼機靈呢。 “也不能算是壓力……”司雪梨弱弱反駁，她只是一時之間想不通而已。 剛才莊臣說的那一句，一見到她就連餘生也想好，雖然這話不一定全是真的。 但司雪梨不得不想起第一次見到莊臣時，她也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熟悉感，都說莊臣脾氣差，生人勿近，可司雪梨完全沒有這感覺。 相反，她覺得他還挺好相處的。 不知道莊臣對她，是不是也有這感覺。 莊霆小手撫摸下巴，一副思考樣:“我就說莊臣進展太快了，一開口就是結婚一定會把你嚇著，但他不聽。” “對呀，說交往還好，一下子直奔結婚，我真的……哎？”司雪梨反應過來，自己竟和一個四歲的小男孩談這件事，而對方還是他的父親，她大驚失色！ 司雪梨雙手搭在大寶的雙肩上，推搡帶他去參觀自己破舊小的出租房:“大寶，這裡比較舊，你將就一下哦。” 坐在沙發上玩玩具的小寶看見這一幕，咯咯直笑，覺得媽咪真的好笨呀。 夜晚十二點。 司雪梨洗完澡從浴室裡出去，她盯著在床上玩的兩個小小人兒，小寶抱著芭比娃娃不肯撒手，大寶則翻閱她給小寶買的早教書，一臉嫌棄的在看。 這一場景，令司雪梨眼眶莫名一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想哭。 這曾經，是她夢裡團圓的場景。 司雪梨收起自己的矯情，在床邊坐下，招呼小寶坐過來:“小寶，注射能量的時間到咯。” “好。”小寶應聲，立刻扔下芭比娃娃，邁著小短腿爬到司雪梨身邊。 “今天注射哪裡？”司雪梨熟練的拆開針管，同時拿出一瓶小藥水，將藥水往針筒裡面裝。 “屁股吧！”小寶拉起褲子，露出印有凱蒂貓的底褲:“夏天小寶要穿漂亮的裙子，手上太多洞洞不好看～” 司雪梨動作一頓。 洞洞，她知道小寶指的是針眼。 隨即，她心底湧起片片酸澀。 “嗯。”司雪梨假裝正常的應。 莊霆放下幼稚的兒童讀物，跟著到司雪梨身邊，問:“小寶打的是1型糖尿的針嗎？” “是哦。”司雪梨拉下小寶小底褲的一角，動作熟練的往小肉屁股上一紮，將針水推進去。 “好巧，我竟然和小寶有一樣的毛病。”莊霆喃喃:“小寶的病是先天的，對嗎？” “是的，因為我懷孕的時候沒有仔細做檢查，所以……”司雪梨很內疚。 對於莊霆，她沒有隱瞞也沒有撒謊，這小傢伙的心智十分成熟，司雪梨覺得沒有必要。 莊霆喃喃:“醫生也說我說的病是先天的，可我覺得她健壯的向像頭牛……” 司雪梨敏感的捕捉到:“她？” “生我的女人，”莊霆也很直接:“但爸爸一點也不喜歡她，我感覺她靠近爸爸，也只是為了事業上的成就而已。” 司雪梨抬手揉揉大寶的腦袋，溫柔教導:“這些話說過就算了，不要在她面前說哦，大寶，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你爸爸曾經的愛人，以及給你生命的人。” 莊霆嘴張，有苦難言。 他想說，莊臣才沒有愛過那女人好嗎。 可這樣的話，他也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產生的。 哎，都怪莊臣！ 第二天中午，大寶在家裡同她們吃過午飯，便被管家接回家了。 就算大寶想留下來繼續玩，可他的課程不允許。 司雪梨現在才知道，年紀小小的大寶早就被莊臣用接班人的規格嚴厲培養，不僅要學德意法日等統共七國語言，還要學拳擊跆拳道禮儀等各種課程。 司雪梨可真心疼大寶。 但她不能破壞莊臣的培養計劃，於是給大寶打氣:“加油。” “要是雪梨真想給我打氣，那過幾天來參加我的演講吧。”莊霆發出邀請:“具體時間莊臣會和你聯繫的，到時見噢。” 司雪梨想說他們私下聯繫就好，可話還沒出口，莊霆就已經消失在狹窄的樓道。 司雪梨無語，怎麼感覺莊霆是在給她和莊臣製造機會，多於邀請她去參加他的演講呢。 鑑於下午司雪梨有個面試要參加，她也沒空多想，老規矩，她先把小寶送到林悠悠那裡後，出發。 但這次還沒到達面試目的地，司雪梨就收到林悠悠慌張失措的電話，說小寶不見了。 這次是真的不見了。 因為打這通電話前，林悠悠說她已經將店鋪附近的幾個鋪位一併找了，並且還找到目擊證人，證明穿花裙子的小寶，是被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的男人快速夾走。 黑色運動服，男人，快速夾走。 這三個關鍵詞，司雪梨知道是攤上大事了。 “！”司雪梨感覺腦子像被閃雷劃過，一片空白，手機隨即哐噹一聲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