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wr 作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啟程鬼陵

 大門上方的匾額此時隱入黑暗中,那原本勉強可辨認的‘鎮魔司’三個大字已經被黑氣遮擋,幾乎看不清楚。 

 她目光閃了閃,接著上了馬車。 

 趙福生一上車,範必死與龐知縣才跟著先後上車。 

 趕車的車伕有些害怕,趙福生就道: 

 “不要怕,將我們送到城南陵園半里處將我們放下就可以了。” 

 範必死欲言又止。 

 他似是已經瞭解趙福生脾氣,並沒有多說,張傳世則道: 

 “大人為何不直接讓他將車駛進鬼陵?”他雙手抱胸,有些不解: 

 “我們人又不多,總要找鬼的,到時需要有人探路。” 

 龐知縣點了點頭。 

 車伕則是嚇得直抖,但在龐知縣及鎮魔司三人組面前又不敢出聲。 

 趙福生沒有生氣,她只是深深的看了張傳世一眼,提醒他: 

 “我們才是鎮魔司的人。” 

 “什麼意思?” 

 張傳世有些不解: 

 “他也是鎮魔司的人啊。” 

 趙福生索性直言道: 

 “我們才是令司、令使,是辦鬼案的人,他們只是雜役,負責趕車、做雜活的。” 

 “可以前趙啟明他們都是這樣做的,不分這些,鎮魔司誰用得上誰去。”張傳世輕輕撓了一下自己結痂的臉皮: 

 “畢竟總要有人死。” 

 “……” 

 車內靜默了片刻。 

 趙福生看了龐知縣及範必死一眼,兩人沒有出聲,無論是鎮魔司這三人,還是被張傳世提到的趕車的車伕自己,都似是默認了張傳世的說法,沒有反駁的架勢。 

 “可這規則是不對的。” 

 趙福生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無論是朝廷還是縣衙,都應該各司其職。” 

 張傳世還有些不明白,趙福生就道: 

 “非必要時刻,我不想打破規則。”說完,她深深看了張傳世一眼: 

 “就像辦鬼案時,我不會只用你們去送死。” 

 她一句話瞬間說服了張傳世。 

 範必死與張傳世相互對望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驚懼之色。 

 在大漢朝鬼禍橫行,禮儀、規則崩壞的至今,趙福生好像有意在用一種她自己為自己制定的規則在約束自身。 

 如果沒有這種規則,按照張傳世的說法,辦鬼案危險時,她應該以令使為消耗品。 

 可一個多月以來,每次鬼案她都親自上陣,沒有假手於人。 

 且縣府衙之中登記在案的令使,除了一個劉義真外,其餘三人都隨她辦過案,卻一個都沒有死! 

 這在鎮魔司可說是前所未有的奇蹟。 

 如今她堅守底線,張傳世卻在勸她打破法則。 

 法則一亂之後,除了最先倒黴的鎮魔司雜役之外,這幾人未來一個都好不到哪兒去。 

 想到這裡,張傳世頓時生出一身冷汗,連忙讚道: 

 “大人英明,是我愚蠢。” 

 趙福生笑著看他,他有些不大自在,失去了以往圓滑的模樣,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她笑了笑,沒有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吩咐車伕: 

 “走吧。” 

 有了她先前的態度支持,極大的安撫了車伕不安且緊張的情緒,且對趙福生心生感激,心中發誓定要好好報答大人。 

 因此她話音一落,車伕一點頭,馬車啟動,往城南疾馳而去。 

 車輛一動,趙福生隨即問張傳世: 

 “老張,你這兩天住在哪的?” 

 張傳世還在怔忡之中,突然聽她喊自己的名字,連忙收拾了自己複雜的心情,答道: 

 “大人,你跟大小范走後,我當天下午見到天色黑得很快,意識到不對勁兒,連夜就搬入了鎮魔司中。” 

 趙福生才從寶知縣歸來,萬安縣的事許多她都不清楚。 

 張傳世平日渾歸渾,也知道事情輕重,連忙又道: 

 “當天夜裡,我倒確實是聽到了若隱似無的敲擊聲,但聽得不大清楚,雖然覺得煩,但睡也睡得著。” 

 也就是說,他跟飽受折磨了一夜的於維德、龐知縣等人不一樣。 

 趙福生聽到這裡,便敢篤定鎮魔司有什麼隱秘在了。 

 鎮魔司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絕厲鬼的標記,這不是她胡亂猜測,事實上在寶知縣與鄭河在畫舫上的對話時,她就已經有此猜測。 

 鄭河早就知道鬼馬車的存在,但他之前一直沒有被鬼車標記過。 

 且他提到一點:鎮魔司內曾在役期間厲鬼復甦而死的人,不會對司府衙門的人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