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作品

番外孫芳兒篇三




    反反覆覆地說了幾次之後,那一天,陽光晴好,剛入了秋,院子外的葉子都染了一層金色,我打開了窗戶,陽光從窗口射進來,地上彷彿鋪了一層金箔。



    我如常般把藥端到她的床邊,“姨娘,該喝藥了。”



    她久病未曾梳妝,頭髮凌亂,眼窩深陷,眸子卻一場的銳利執恨,“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叫你滾出去,她自會派人來伺候我,我不需要你孝順,你只需要幫我去殺了那賤人。”



    我用白瓷勺子攪動著雞公碗裡的藥,用嘴吹了吹,一絲笑意不自覺地上了我的唇邊,“姨娘,急什麼?我總會殺了她的,你先喝藥。”



    “你笑什麼?”她發怒,一把打了我手中的藥碗,手肘撐在床板上,“滾!”



    藥灑了一地,有些灑在了我的裙襬上,我伸手掃了掃,又抹了一下丸髻,定定地看著她,“姨娘,你想過沒有?你為什麼忽然就病了呢?”



    她怔了怔,然後我看到她臉上的肌肉急速地跳動了一下,眼底充滿了駭然,“你說什麼?”



    我還是定定地看著她,“姨娘,我跟你說個事情,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師傅教我蠱術多年,我終於下手了,也成功了。”



    她終於是明白過來了,身子微微後傾,手動了一下,我知道她要打我,我便把臉湊過去,“您打吧。”



    她渾身顫抖不已,“你……你竟然謀害你的孃親?”



    我笑了笑,搖頭,“不,姨娘不是我孃親,你說過,我只是母親換過來的,您當日生的是兒子。”



    “小賤人!”她發瘋地要撲過來,我不動,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任由她一巴掌一巴掌地劈過來。



    我習慣了,所以我不會反抗。



    她嚎啕大哭,然後歇斯底里地吼叫,終於是停了手。



    我整理了一下發髻,紅腫的臉發疼發麻,然後我站起來,道:“姨娘,今天,便是您的大限了,您雖沒生我,但是養育了我多年,有母女的名分,女兒在此拜別!”



    我跪下來,對著她磕頭,連續磕了九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