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皮炒牛肉 作品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那暗巷的纏綿, 沒有太久,很快就因為炸開的煙火,給驚擾了。

 花火至頭頂綻開, 光亮下的暗巷無所遁形。

 蘇悠被嚇得一顫, 拽緊了周沅, 只管躲在他的氅衣下,再不敢露頭。

 大朔民風開放,可當街親熱之事到底也只有尋花問柳的才會如此,若是被人看見她一身官服躲在此間與人當街幽會, 會落個品行不端之罪的私罪, 官職不保, 以後還會抬不起頭......

 周沅將人攏在身下,笑她:“當初你敢參與孤查貪汙一事,還敢唬得陳戟撞鑾殿, 怎麼如今膽小的跟個貓似的。”

 蘇悠:“……”這明顯是不一樣的。

 雖說嘉惠帝賜她這個香使只是為了應付她,可她還是還是很珍惜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官職。

 擔周沅明顯不在乎這些, 還揶揄她, 蘇悠沒好氣道:“殿下身為東宮太子,不以身作便罷,怎麼還在此說風涼話。”

 周沅壓低聲,尚沒有個正經: “你若願意, 無人敢說。”

 光明正大地宣告, 他又何須這般遮遮掩掩。

 蘇悠覺得他很任性:“殿下心性如孩童一般,想到什麼便做什麼。”

 即便她當下應了他,也不該在這種情況之下, 公佈出來。

 真的如同一頭餓狼,看見她撲上來。

 周沅怔看著她, 然後噎道:“行,你倒本事了,成了人師父了,還手把手教調香?”

 這話聽著是在不滿自己說他孩童心性,實際上蘇悠收徒這件事,他酸得很。

 蘇悠想說她教過的人可太多了,但又怕說出來周沅又開始纏著她,刨根問底,無端吃味。

 頭頂的煙火來得快,消失得也快,巷子復又一片漆黑。

 蘇悠從那胸懷裡出來,抬眸看著他,認真道:“我答應了殿下會試試不是嗎?”

 周沅也看她:“然後呢?”

 蘇悠:“男女之間並非只有情愛,殿下別老是把我想成三心二意的人,我如今在香典司當職,與他們都只是很正常的相處。”

 想想之前因為李淮的事威脅她,蘇悠真是怕了。

 “而且,吃味都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殿下難道覺得自己比不過旁得人?”

 周沅:“......”

 周沅覺得她這淆惑視聽的厲害,不受她激將法:“若非你當初不告而別,還三番兩次拒絕孤,又怎麼會如此?孤這般擔心也不是旁人造成的,就是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這般順滑地就把鍋甩在了她的身上,蘇悠怔了一下。

 話雖如此,可她卻不會承認。

 垂著眼睫,沉默。

 隔了一會兒看向他,壓著聲輕輕問道:“所以,殿下是不信我嗎?”

 蘇悠並非是那種嬌軟愛撒嬌的,可她這冷不丁地一臉委屈模樣地望著人,周沅一時愣在那沒有接她話。

 他想他要應了“是”,她便該會說出,強扭的瓜不甜,不如算了之類的。

 這麼一想,他便也不敢再說其它,只道:“孤沒有不信你,即便你當真跑了,抓回來便是了。”

 然後截了話:“你今日不是還要去赴宴?”

 “去吧。”

 周沅本不打算讓她去赴那什麼謝師宴,可瞧她方才那眼神,又不忍心說出口。

 他知道蘇悠性子倔,萬一束縛緊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蘇悠對他這反應頗是驚奇,她已經猜到了他今晚就是來阻止她去赴約的,沒想到突然又同意了。

 她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

 巷子兩端各自分開。

 予良還在馬車邊候著,抬眼見自家殿下就這麼孤身一個人回來,也覺得十分驚異。

 他道:“青雲樓離這不遠,殿下可要去青雲樓視察一番?”

 周沅:“不必,回宮吧。”

 “哦……”

 予良以為兩人是說通了。

 可週沅腳邁上馬車,又頓在那:“遣人去與他們說,香政上還需要再商議的,今晚便可商議,孤過時不候。”

 她不去阻止蘇悠,自然也有辦法讓宴席辦不成。

 予良覺得對味兒了。

 他家主子在朝政之事應對敏捷,對於黨派之爭也是成算在心,唯有在對蘇悠的時候,是要而不得的揪心,性情也極其善變。

 予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殿下不如去找聖上要一道賜婚聖旨,總好過這麼耗下去。”

 他的隨口一說,面前的人似有所觸動,突然怔在了那。

 予良立時躬身道:“屬下多嘴了。”

 周沅向請婚了幾次,嘉惠帝便大發雷霆了幾次,怎麼可能同意賜婚呢?

 除非,他死了。

 .

 榮國公一早被召喚進了宮,秦舒緊隨其後,一同進了勤政殿。

 “兩位愛卿可知朕今日喚你們來何事?”

 兩人跪在那,互相覷了一眼,

都沒有答話 。

 嘉惠帝喜上眉梢:“昨日太醫告訴朕,怡妃又有了身孕。”

 怡妃便是當初的秦昭儀,名喚秦怡兒,燕貴妃被貶,她便被抬了位。

 秦舒也展眉笑開,激動得揖道:“怡妃娘娘懷有皇嗣乃聖上福恩,恭喜聖上!”

 她秦家若有皇嗣,將來便又多了一層保護。

 榮國公也賀喜:“恭喜聖上又添皇嗣。”

 “朕確實是高興。”後宮裡也有四五年沒有添喜了,嘉惠帝有些自豪,他又道:“所以朕打算喜上添喜,讓你們兩家結為親家。秦愛卿家的大公子,品貌出眾,才學兼優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榮國公覺得如何?”

 怡妃有了皇嗣,秦家以後只會有至上的盛寵,榮國公當然不會拒絕。

 秦舒卻十分不滿這個婚事,他榮國公的孫女被幾皇子踢來踢去,還有不清不楚的傳言,讓他的兒子去娶,簡直有種侮辱之感。

 可他心裡也清楚榮國公現在也得聖上信任,聖上想要五皇子回到朝堂,也離不開榮國公幫忙。何況君王之命,他也不敢不從,虛著笑就應下了。

 賜婚聖旨一下,容國公當即上門去拜訪了秦舒。

 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隱晦曲折地說了來意。

 大致就是,嘉惠帝當下要徹查先太子的死因是要找個由將五皇子放出來,所以韓統領的供詞,必須死死咬住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