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緣分

 景泰六年，夏。

 “轟隆——轟隆——!”

 一滴雨砸到塵土裡，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路邊的竹葉被雨沖刷得翠綠。

 茶攤的老闆看著這天，扯下汗巾，涼風灌進衣襟，“嘿，終於下了!”

 空氣裡一股土腥味和草木香。

 這裡是大齊城池之間供人馬往來的官道。

 大風颳的茶攤有些搖動，茅草頂上雨水如注，水珠連串，流下來成了水簾。

 模模糊糊間，一個戴著斗笠的高大男子往茶攤走來，黑衣裹著身軀，利落肅殺。

 待他進來，才看清面容，俊美如玉，一雙瑞鳳眼，明亮卻透著疏離。

 蕭斂放下斗笠，他周身乾燥，放了幾塊銅板，“來壺茶。”

 “啊?哦哦。”老闆回過神，去拿了壺涼茶，“客官，慢用啊。”

 上完茶，又去一邊燒火煮水了。

 蕭斂倒了一碗，茶水潤溼了他乾燥的嘴唇。雨聲淅瀝，一支商隊牽著馬車過來，脫下蓑衣，甩了甩水珠，“老闆，上茶!”

 十幾個人佔滿了整個茶攤，“來啦!”

 老闆拎著兩大壺茶，看著幾張桌子坐滿了商隊的人，四處張望，“嘶，剛剛的人呢?”

 “老闆!”商隊催著，“唉，這就來!”

 ——

 蕭斂此刻已經到了停風城，路上沒有停留，進了一個深巷，“咚咚——咚。”兩急一緩。

 門開了，“主子。”

 蕭斂摘下斗笠，青衣跟在身後，“末敦城那邊有消息了嗎？”

 推開房門，蕭斂摘下護腕，青衣回道:“據繡衣來報，我們的人已經和那邊搭上線了，不過……”

 換衣服的動作不停，蕭斂抽了條腰帶，語調低沉，“怎麼?沒談攏。”

 “是，他們開口事成之後，三七分。”

 蕭斂的嗓音發出一聲短促的笑，玩味道:“三七分，我們三，他們七，也不怕撐死……”

 眸光暗了暗，“發信給花旦，既然他們不識相，也不用這麼客氣了。”

 青衣低頭稱“是。”

 覺得主子沒有事要吩咐了，慢慢退出房間。

 蕭斂收拾了下換下的衣物，看著小臂上的疤，凹凸不平，很醜。

 三年前，火焰正在吞噬他的左臂，疼痛讓他從昏迷中再度清醒。